,一双豹眼,两道怪眉,一个勾鼻,一张阔口。头戴莲子金箍,身穿遍体风云烈火袈裟,手执一根镔铁风摩禅杖,步将前来。王洪等在后。李雷迎着叫声:“大和尚,李雷接待来迟,望乞老师恕罪。”说着,让至大厅见礼。礼毕,摩云走过叫声:“师傅在上,弟子摩云拜见。”“贤徒罢了。”于是与众人齐齐相见,礼毕坐下献茶。
李雷尊声:“法师,李某正打发王教师前去聘请法师,不意法师怎么今日就到敝地?”宗横道:“咱家从马脊山而来,不知李大护法请咱家何事?”李雷见问,就将程庄之事细诉一番...故尔特请法师光降,要与冲天贼报仇!宗横闻言,叫声:“李大护法,此乃小事,何足虑哉!”李雷问道:“不知法师是荤是素?”回道:“咱家荤素两便。”摩云道:“大老爷不用办菜,师父最爱食狗肉,我亲去办来。”说罢,亲到厨房宰了两只哈叭狗儿,用滚水烫去了毛,对上作料,用笼一蒸,蒸了两支香时候,有八九分熟,就用黑漆盘子盛了四盘,又有四碟葱蒜酱汁,摆在正厅中间一席,扣了桌围。和尚也不谦逊,将身坐下。旁边众人开席相陪。李雷抬头看时,只见宗横吃得有滋有味,手中取一支狗腿,嚼得沫喇嘈嘈,大口喝酒。李雷看着想着,忽然目中垂泪。和尚一眼瞧着,叫声:“李大护法,你见咱家吃这狗肉,为何伤悲?难道舍不得咱家吃么?”李雷说道:“法师说哪里话来,李雷焉能如此?因见法师如此虎食狼餐,以想起我那铁头太岁冲哥,本事非凡,今被那程春实一鞭丧命,故而伤心。”宗横闻听哈哈大笑,道:“李大护法,你不要多心。想冲天贼不过是个江洋大,盗那里称得起个什么铁头?纵有二分本事,他的乳牙未退,胎毛未干,也称为太岁?他命已该绝,何足为惜!”李雷暗暗想:这和尚好大口气!我那冲天贼的武艺属于平常,想他的本事定然是好的。李雷又说:“我家有罗定仇双二人,武艺如何?”未知和尚怎样回答,且听下文分解。
第三十一回 臧知县程庄吃粪 李震远投奔太湖
词曰:
离合悲欢一局棋,各按天机,谁识天机。百花开放各随时,物以同之,人以同之。
有钱难买子孙贤,休置良田,快置心田。挑开使处上通天,方才萧然,一世安然。
话说李雷见宗横和尚口出大言,说冲天贼武艺平常,便又说:“我家醉天神罗定,一条名枪,被程春实一枪杆打得口吐鲜红。”和尚笑道:“罗定他乃好酒之夫,何能称为名枪!不算为奇。”李雷道:“花斑豹仇爷,他的风摩杠子,要算为名手,也被他伤了一枪。”和尚道:“仇双不过是盛饭的皮囊,这风摩杠子何能数得到他?只有水浒上花和尚鲁大师,他打的才算风摩杠子。”罗定仇双二人在旁听传此言,心中大怒,敢怒不敢言。两下丢了个眼色,二人起身,仇双取了风摩杠子在手,闪在和尚背后,举起杠子,认定和尚肉头上用力一下,咤的一声打下,和尚吃着狗肉,竟还不觉。又是一下打来,和尚留神,杠子到来,将头一闪,顺手将杠子接住,把杠子一拉将过来,仇双拉不回去。和尚将身子一纵,跳过桌子,连人连杠子往天井中一掼,喝声“去吧”,掼有四丈多远,跌将下去。仇双连尿都跌出来了。和尚步子一拎,来绝仇双性命。李雷连忙下来叫声:“法师看我薄面,饶了他吧。念他生性粗呆,不知厉害,有犯吾师。”仇双走来叫声:“老师,我仇双深为敬服。”宗横和尚叫声:“李大护法,那程春实武艺非凡,咱家当日曾与他比武,咱家差些送了性命,亏得红光罩法才遁走,咱家与他誓不两立。明日前往他家送他性命,杀他一庄鸡犬不留!”李雷大喜。到晚各自安歇。
次日天明,大众起来,宗横和尚用了酒饭。李雷吩咐打轿,抬和尚出得李府,转弯抹角出了西关,直奔程庄。到了半路,抬轿的人说道:“和尚老爷,我们不能抬你上庄,就在此歇了轿吧。”和尚出轿,手执风摩禅杖,一路前进。家人指道:“前边那个庄子,就是程庄。”和尚点头,大步过了板桥,来至庄门首,大喊一声:“呔!快快叫那程春实出来受死!若不出来,咱家禅杖一摆打进庄了。”庄汉一见,连忙进内报知大人,说:“庄外来了一位莽壮和尚,手执禅杖,指名要大人出去会他。不然就要打进来了。”大人说:“你去回他,说我有恙在身,候全愈了再会吧。”庄汉答应,出来说如此如此,回了和尚。宗横哪里肯依?开言就骂。庄汉又进书房禀了大人,程爷心中焦燥,站起身来说“备马抬枪”,意欲去会和尚。家将程绛在旁叫声:“大人有伤在身,不要劳神。让小的出去拿他进来。”大人说:“你不是他对手。和尚既然如此,想必武艺高强。尚有疏虞,反为不美。”程绛不听,定要出去。程大人吩咐道:“你既要去会他,可挡则挡,不然等我出去。”程绛手执兵器走出庄门,大骂一声:“好大胆的贼秃,擅敢破言骂咱的大人!咱来拿你。”说罢,举起利刃劈头就砍。和尚用禅杖轻轻架开,兜头一禅杖打下,只听得一声响亮,可怜一个程绛,跟随大人多年,今被和尚打为肉饼。庄汉一见,唬得魂不附体,飞报大人。程爷一听,叹了一声:程绛,你一定要强,死了才罢!吩咐叫取了参汤吃了下去,定了定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