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作反。若运动人出去作反,不独号召不来,却招人疑忌。本党得养这种势力,也全因舆论赞成我们的主义。我们若变了宗旨,岂不尽失天下人心?舆论的势力,比兵队的力量还要利害些。不如我们率着几千同志,面谒约翰陛下,将现时人民的惨状,国家的耻辱,逐件陈奏。请他驱逐奸臣,录用新党。现在陛下不过被这班不知国家为何物的奸臣蒙蔽,一切外间事势全不晓得,所以如此,若是知道,总有悔悟之一日的。将来我们有所借手,一切容易,比在局外手无斧柯,横发狂论,扼腕抵掌,一点事情都干不出来,还不于事有济吗。这样办去,一则不至苦毒生灵,一则不怕外国干涉。现在国力这样疲弊,事势又这样危急,若错了一着,就全局败坏。请诸君细想才好。” 各人是向来尊崇宾勃鲁他们的,听了这番说话,更知刚才所说都是理论,不适时宜。遂满堂一致赞成是议,马上公举鲁伯益做大将,亚卑涅做参谋,号召全国志士,直指伦敦进发。
政府得了这个警报,立刻派兵防御。谁知这些统兵大帅,不独呼应不灵,却有与改革党作内应的神气。仓皇万状,只令近卫兵坚守伦敦城。近卫兵以地方辽阔,兵力薄弱,容易失守,请求入守王宫。其中渐有逃亡,将成瓦解。于是英格拉、亚遮斯、欹康这些奸党,知大势已去,进退维谷,三十六着,除了走的一着外,并无他策。于是有挈眷跑到外国去的,有削发入山做了和尚的。改革党遂以堂堂之阵,正正之旗,入了无人境一样。箪食壶浆,欢呼万岁。亚卑涅更发一号令,说掳掠者斩。所以这几千义勇兵,更鸡犬不惊,秋毫无犯。上自贵族,下至劳动者,没有一个不赞赏改革党的举动。其中有许多向来附和奸党的,也转过来讴歌改革党。这是趋势党,原不足挂齿牙。但即此也可想见改革党的势力了。
那威权赫赫,统御二百多万英国臣民的约翰,变了寡人一个,孤立在坑勃沙城中。真是呼不应天灵祖灵,调不来亲兵救兵,彷徨无措。改革党先将国家的大计,民生的疾苦,陈奏一番,后才将改革党的目的发表出来。约翰细想,若给他们宪法,将来束手缚足,不能任意指挥。以皇帝的尊严,要仰这些蚁民的鼻息,好不耻辱。若不答应,则现时身命都悬在他们的手,好不危险。打量了一会,心中说道:现在他们有挟而求,不先答应他不行。后来我有势力,依与不依是由我的。主意已定,七月十五日,遂降了谕旨,命国民会议制定宪法。于是改革党传檄四方,召集全国志士,在兰尼美开大会议,商量编制宪法,组织新政府的法子。
是日,约翰王及王族贵族都来与会。各人就推宾勃鲁侯做会长,鲁伯益、兰格顿、勃鲁士、亚卑涅做副会长。你想一条,我拟一款。大家商量了好几回,就制定六十三条宪章,呈与国王。国王只有唯唯诺诺,不赞一词,就盖了御宝。宣示天下,举国欢声雷动,高呼万岁。至这六十三条大宪章,世人就称作大法典。看官读英国历史,自然晓得,不用细说。
往后英国人民得这样自由,这样幸福,也都是这大法典固了基础。饮水思源,又岂不是食宾勃鲁侯、鲁伯益他们的报吗?回想他们提议这件事的时候,岂料及身而见,又岂敢云一定有成么?不过拿定宗旨,见事做事,百折不挠,那件大事业就成于他们的手。所以天下事,不怕难做,不怕失败,最怕是不肯去做。若肯去做,炼石都可以补天,衔石都可以填海,志气一立,天下那里有不成的事呢!就今目下失败,然有了因,自然有果。十年、二十年后,总有成功之一日的。看官读这一篇,不要崇拜他们,歆羡他们。你想学他,就有第二个宾勃鲁侯,第二个鲁伯益出来。孟夫子有云:人皆可以为尧舜。至去做与不去做,岂不是又在自己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