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饶命呀,他本是金枝玉叶。此子不是下流之人,乃是当今驸马。父亲任左班丞相之职。恳快搭救,免受朝廷责罚。”公子大怒:“尔这贱婢,空贪淫欲,败坏门风。你尚敢斗胆上堂,不居羞耻,要与贼子讲情,应该打死。但念先人分面,饶尔全尸。我有利刃一张,丝带一条,要你辞阳,勿居人世,至贻外论,颜面无光。倘若不死,明日定斩不饶。”
小姐手拾利刃,带泪回楼。闭门欲寻短见。潘氏又上楼来搭救。连声:“小姐快些开门。”柳英带泪开门,潘氏看见,丝带挂起。用手急收。“勿用寻此短见。愚嫂有一计,明日四更,女扮男装,走往京城。投入丞相府内,待尔翁媳相逢,把来历禀明公公。待等丞相行文到此,自有夫妻重逢之日,驸马有救之期。”
小姐含泪回声:“虽蒙嫂嫂指示,独惜我三步不出闺门,路途不熟,如之奈何?”潘氏说道:“尔肯登程,为嫂不使尔孤身前往,打发富安同行。他路途必熟,岂不为美。”小姐开声:“男女同行其名不雅。”潘氏道:“不妨待我命一厨婆,共为三人同伴。”小姐应允。
潘氏下楼,见丈夫酒醉睡熟。打开衣箱,取出白银三百两,又把丈夫衣巾,多带几件。将身直入花园,叫声:“富安快来。”“主母呼唤何事?”“昔日上京,打听之事真假,说来。”老奴说道:“打听千真万真,胆敢谬言。”潘氏说声:“今家门不幸,公子逼死小姐。我念姑嫂之情,指点他女扮男装,命尔收拾行囊,与及厨婆三人,同往京都。哀求丞相,快来搭救驸马,日后封赏不小。”“老奴遵命。”复入厨房,叫声:“谢婆快来。”厨婆答应:“主母何事?”“小姐有难,私已驸马。公子大怒,要打死了他。我今指他迷津,命他登程,上京求见丞相。收拾行囊,尔可带小姐走一遭。”
厨婆领命,一齐登楼阁:“小姐呀,愚嫂有盆不相送。有男子之衣物,即刻改装登程。”小姐接银拜别。“奴不知有姑嫂重逢之日否?小姐去后,千万差人到监中,安置驸马。”说罢,五鼓起程。是日,富公子一闻小姐逃走。差奴追赶。潘氏拦住:“不好,家丑不出外传,尚有坏君之名。教吩咐家人免追。”不表。
又表主仆三人逃难出外,离城数十里,小姐一路行来,一路悲苦。又遇春霖大降。叫声:“富安哥哥,可有地方避雨否?”富安答道:“前途有的。”行前不远,看见有所白松观。小姐低声说:“不可惊动里面食斋之人。”忽闻有步响声,看见二道人番回禅观。连声:“居士,贫道失接了。亦该进法堂避雨,岂在山门。倘遇来人看见,有怀我出家无慈悲之念。”
小姐装成男子之声:“小生只为避雨,不敢擅进。”道士连叫两声,山门大开。接入禅堂,拜过三清尊圣。请到客堂奉茶。“请问居士高姓大名?”小姐答声:“小生姓富名英。上京求名。请问道长,尔贵法名号?”“贫道义名云清长老。”小姐开声,命家人取出白银十两,以为香油使用。道人连声说道:“多谢了。”忽见春霖越发滂沱大作。道长命人,设办斋筵,邀同宾主入席。
数巡饮罢。道长命童,引入禅房安歇宿去了。云清道人叫声:“二位师弟快来。”二道人说:“师兄叫唤何事?”“为兄眼观,这位富相公,人才出众。包裹内有白银数百两。待他睡熟,不若手持利刃,走入禅房,杀他三人。夺取财物,亦是一场生意。”兄弟三人,斟酌已定。
时近三更,持刀进房。将门打开,富安拦截。“请问道人,更阑夜静,手持利刃,走入客房。惊动我主何事?”道人一刀将富安斩了。小姐惊慌欲走。走不得,交手又不能。道人上前,扯烂衣服,不觉露出妇人身体。云清大笑道:“善哉,美哉。原来是女扮男郎。尔这老虔婆,拐人幼女。拐去何方?不若将此女送与贫道为妻,万事干休。倘若不允,请头见刀。”小姐大喝高声:“我系左班丞相之媳,东牀驸马之偏。女扮男装,上京求见公公。好把将奴释放,免使朝廷兵到,踏为平地。”道人大怒:“尔冒认丞相之媳妇,驸马之偏房。任从你话,有谁信听。”
道人心中喜爱,假作威风。将刀一劈,照头斩去。厨婆向前拦截:“道长慈悲为是,方便为门。非是小姐不从哉。他妇道之家,不讲尔亦该晓得,我们身体,每月有污秽十天。今遇小姐身不洁净,系经下之期。恳待半月内,洁净身体,然后任你施为。”富小姐听闻,心中暗怒。不敢扬声埋怨,只得忍泪吞声。厨婆叩头,道长眼睛不住而看,只得亦出房去了。
欲知富柳英生死如何?且听下回再表。
第十九回 追神鹿歼奸解厄 访驸马遇旧谈心
诗曰:
交朋亦属五伦中,义气相投意更隆。
千古桃园堪仰慕,誓齐生死一心同。
且说白松观道人,云清三人,杀死老奴富安,得了财帛。又见柳英露出身体,欲行苟且,厨婆缓计,道人依允。冷笑道:“看婆子面情,饶尔二命。限定十天,多日不许。然后理房成事。”把富安尸首安葬。将包裹抢夺,金帛归库。
小姐含泪骂声厨娘:“为何应承?狗才总死何妨。”厨婆道:“非我应承,见道人如此狼恶,手持利刃,终难逃脱。不容开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