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宗旨,就结识了孙文。那孙文又素知他性情豪直,志气高尚,在日本上中下社会都能交结,又精剑术,有中国战国时侠士之风,故孙文更敬重他。这会唤他到来,与商议预备救出康某之事,宫崎寅藏道:“那康某正拿变法两个字,与北京官场趁得打火般热,你救他则甚?”孙文道:“老兄有所不知,他虽然现入官场,但他向来曾与我们相通,这回又有信来约我行事,只是弟见他如此行动,恐致取祸,就可惜了。” 宫崎寅藏道:“ 原来如此。先生所使,弟断不敢辞,但如何救法,亦须打算。”孙文道:“你先到京津寻地方歇下了,即把住址告知他。弟素知足下与贵国领事相识,倘有紧急,即带他到领事署暂避,然后见机行事,引他出关便是。” 宫崎听了,一一允诺。孙文便替他打算定了费用,宫崎即束装起程,离了日本,直望天津而来。
到时托称是个游历员,直到日领事署住下。那领事官又是宫崎平日相得的,自然款接。当下宫崎甫卸下行李,即依孙文吩咐,先把住址函北京南海馆,说明倘有紧急,即来领事署相见,又说明是得孙某君之意而来。康有为接得了消息,先记在心里,恰先时祸未发作,康某先已出京到日领事馆会过宫崎。那宫崎把孙文恐他取祸的见地先告诉了他。时康某心上正捋上捋下,听得宫崎言语,呆了半响,心里已服孙文先见,唯口里仍硬说道:“料弟身上必无他故,但得老兄如此义气,小弟倘有不妥,定来相投。” 说了便去。恰那日祸事发作,并不通报同志各人,先自走了出京。觉这回已闭京门,更停火车,欲搭船回上海,是断不能的,欲投宫崎,又忆起从前自己说过,道自己身上必无他故,今番若投他,怎好相见?想了又觉这一条生命是很紧要的,若不投他,还走哪里去?便直走日领事署来寻着宫崎。这时宫崎听得清廷闭城停车,要捉拿首犯康有为,风声已十分紧要,今忽然见康某逃出来,反觉心安,就先将康有为收留了。继忖捉拿康某如此紧急,虽然收留了,究难救他出关。若出门去被人拿着了,不特千山万水到来救他,固已前功尽废,反连自己也有些不便。左思右想,计不如告知领事官,商量个善法。便即进见日领事,说道:“现清国康有为是弟旧交,今他逃难投到弟处,弟见他所犯不是私罪,又念昔日之情,自当以义救他,总望老兄赐教一个善法。” 日领事听得他收留了康某在自己署内,早大惊起来。正是:
为爱朋友须救死,闻留钦犯已胆惊。
要知康有为如何逃出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 十 五 回 酿党狱陷入罹死罪 赴筵会惧友泄真情
话说康有为得宫崎寅藏带至日本领事署收藏,并请日领为之设法救护,日领事听得自然惊谎。因康有为虽可称为国事犯,唯清廷搜索既急,自己若收留他,转碍两国交情。但此时亦没得可说,因宫崎已带了他来,又一力牵撮自己,自不能推托。日领事便答道:“ 足下之言虽是,但弟为领事,于此等事本不应干涉。若助他出去时,被人拿着,这时反弄出交涉来了。不知足下之意,有何妙法救出他?” 宫崎道:“在天津耳目颇众,若直行带康氏逃出,断乎不可。不如用一木箱把康有为藏在那里,作为货物渡他落船便了。幸明天即有我国兵轮由津起行,取道烟台,遄回日本。就救他到这兵轮上,往我国去罢了。” 日领事此时自忖若不应允,那宫崎寅藏必不肯干休,没奈何只得允了。就依法令康有为伏在箱里,先在箱底通孔出气,然后打成装货一样。康有为此时以性命要紧,自不敢不从,即在日署中依法送至日本兵轮。一来那箱是由领事署扛出的,自没人跟问。二来是白昼间明明白白送出,人亦不思疑,因此救得康有为出了天津。宫崎寅藏也忖搭该轮同往,一程到了烟台。
宫崎请康有为登岸游览,那康有为哪里敢登岸?只是宫崎所请,若然不去,又恐被人笑自己没胆子,因此也勉强登岸一行。惟这时康有为一案,京内外也传遍了,就是烟台人士,哪个不知道?也拿作一般谈柄。恰可那日本兵轮里头的船伴,亦有登岸的,见人说起康有为名字,不免答声道:“可笑京城里还乱查乱搜,不知姓康的已逃出多时了。” 说着,那些听得的,自然问及从哪里逃的?船伴不免说将出来,一传十,十传百,这点消息就飞到官场里面,定然想要拿捉他了。一来购拿康有为的已出了花红,二来朝家既要捉他,若拿住时不患没升赏。正是升官发财的好路,哪里肯放过?正议发人往日轮搜捕,忽听得那日轮已开行了。官场恐迟更不及,恰可有一号鱼雷唤做飞鹰的泊在烟台,就立刻令燃煤起碇,赶速开行追赶。论起飞鹰那号鱼雷,本行得二十海里,较那日轮行驶较速。惟那日轮开行已久,枉费一场工夫,追赶不上。那康有为就得宫崎寅藏九牛万象之力,救往日本去,这且按下慢表。
且说京中自闹出这一件大案,凡被康有为拖累的也不知凡几。林旭、杨深秀、杨锐、刘光第已同时被捉。最无辜的是谭嗣同,被康、梁赚到京城,经屡次谏阻康有为不宜如此,奈康有为自作聪明,既已不从,又瞒住谭嗣同,致他被祸。那谭嗣同几次本欲出京城,到末一次欲起行,偏又遇病。到被捉之时,又在南海馆,是康有为的巢穴,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