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下海船,被风打至南洋日本国。国王慑皇帝陛下之威灵,念太祖高皇之德泽,愿借臣倭兵十万,付臣督领,从海道径取登莱山河土地,归之本朝。
彼不过利其金帛耳!臣已与国王及将军等折箭为誓,所以差员航海,逾越万里奏请陛下。凡南北地方与贼交界之处,先布重兵屯扎,扼贼逃窜之路;仍选上将四路夹攻,则贼寇克日可平。
上以奠国家而安社稷,下以靖民生而完臣节。不胜悚息待命之至。
燕王览毕,假意作色道:“朕堂堂中朝天子,何难殄灭小丑,乃向外夷小邦乞师哉?”兵部尚书刘季箎善迎意旨,奏道:“此在卫青欲借兵立功,以赎失守之罪;在夷王则远慑天威,亦欲效命以图通于好中朝。岂天子去向彼乞师?今万里远来,似宜允之,以示柔怀之义。”燕王见季箎说话,迎合得恰好,就道:“卿言亦属有理,可令光禄备筵管待,候朕裁夺。”
散朝后,有钦天监官密疏,言妖车见于青、齐分野,主彼处军民罹刀兵之厄;又适合卫青所奏,燕王心以为异。次日,夷使到午门谢宴,燕王宣入,问:“卫青如何不来?”奏道:“卫青恐小邦兵将流入本朝地方,要亲自为向导。”又问:“卫青是待汝回国起兵么?”回奏:“原议待陪臣回国发兵的。”钦天监官又奏:“臣等夜观天文,是现在发兵之兆,乞陛下圣鉴。”
李景隆奏道:“臣有一异人,能知乾象,现在午门外,求陛下召入决之。”燕王准奏。随令宣进,那道人怎生模样?
戴一顶铁叶鱼尾冠,穿一领金线鹤氅衣。面方有棱,鬓短若刺。阔额浓眉,隐隐然杀气横飞;豹眼鹰隼,耽耽乎邪谋叵测。鼻门处,三根全断;唇卷来,二齿齐掀。有髭无须,宛疑内监来临;即黑且麻,错比煞神下降。
燕王见他仪容丑恶,猜是个邪道,遂问李景隆:“这道士叫恁么?有何异处?”道人不待景隆回言,即自奏道:“臣名奎道人,上通天文,下知地理,胸藏鬼神巧妙之机,手握云雷变化之术,六盯六甲、五通、五遁,无所不能。但乞陛下试之。”燕王道:“你且说近日天文,有何征兆?”道人奏:“妖星照于青、齐,主应在目前,姑俟应后,另献良图。”燕王冷笑道:“汝有何良图?朕意已决。”即命内阁颁发制书与日本国王,并敕谕卫青:听从所为,有功爵赏。来使发回,随谕群臣曰:“朕今调晋省军一方,令泰宁侯陈珪镇守大名;又调马步军兵六千,令新昌伯唐云与赵王高燧协守各隘口;又调辽东兵一万,发齐王高煦严守德州;又调永平卫军三千、辽兵五千,与成阳侯张武,保守天津卫;又调长淮、庐州诸卫兵八千,助都督谭忠,镇守开封府。其淮安、真定向有重兵,无庸再拨。
但敕令谨严烽堠,练习兵甲。若夷兵能胜,则四面长驱,扫清巢穴;若夷兵不胜,则窥伺利便,分兵四出以扰之,贼必仓皇四应,疲于奔命。攻破一处,诸处瓦解。计日亦可歼灭,焉用彼哉?“群臣皆叩首称贺圣算。
不几日,李景隆又密奏:“臣之术士,尚有未尽之言。前因夷使在朝,不敢泄漏天机;今请赐之燕见。”燕王随御便殿,召问道:“汝有何天机?可实奏来。”奎道人奏道:“青、齐分野,妖星灿烂,然至亥、子以后,便觉昏冥。是虽能侵入境界,终属无用。只为他妖法利害,不是人力可以平得的。”燕王问:“汝有何法平他?”道人奏:“臣尚须炼一秘法。法成之后,三月内包管一贼也不留!”燕王笑道:“尔尚要炼法,还是试试的光景。李景隆竖子,误信你胡言。不中用!不中用广景隆连忙叩首,说:”他的法术甚多。止这个秘法,要教导他人演习,不是自己要炼习。草茅道人,凛慑天威,奏得不明了。“燕王道:”姑着他把法术逐款奏来,朕就要试验。“随奏:”臣所学的皆五雷天心正法,要风云就有风云,要雷雨就有雷雨。若到两军交战,能遣神将天兵空中助阵;又有两种异术,能驱魑魅魍魉之精,能摄毒蛇猛兽之魄,无影无形,吞噬敌人。贼若败走,又能使沿途林木皆化为军将,绝其去路,无可逃生。皆百发百中的。“燕王道:”若如此,便可兴兵征讨,还要炼习什么?“
道人奏道:“陛下也不要小看了青州这个妖妇!他当时曾因祈雨,与小道赌斗,臣差温元帅斩他,尚被他逃去。所以臣今要炼一秘法,使他数万贼兵一时灭绝,为陛下安江山、定社稷,方见得小道一寸愚忠。”燕王问:“汝作何炼法?可先奏与朕听。”道人奏:“是六十个咒语,要用六十个童子演习起来,每一童子,教他念熟一咒。再拣了六十个日子,六十个时辰,令童子默诵跪拜。臣书符发令,追人魂魄,凭你百万雄兵,五十日内外死个尽绝。”燕王叱道:“此妄言也!从来咒法,要人的生年、月、日,或头发、指爪,或贴肉小衣,止咒得一二人,究无灵验,还是邪术。那有咒死百万人的哩?”道人又奏:“道术玄微,难以测度。臣原是西天竺异人传授,他说要在十二年后,有位真命天子,方用着这法。臣常思:若非真命天子,即咒死一二人,鬼神亦不奉令,何况三军之众。今屈指一算,正是第十三年;遇着陛下是真命圣天了,无事之时,百灵尚来呵护,何况有符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