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不安席,食不甘味。正在计无所出,幸喜得太子自西秦回来,奏说已访着了太孛夫人,必来降伏青州女寇。已算他数尺于今年七月,要到临期而至。只须搭高台三座在京城之外,不用一人相助,自有擒拿的妙法。其外秦中地方宁谧,人民富饶,真有太平景象。一一奏明。燕王闻言大喜,道:“朕意决矣。都城之内,尚有雄兵十万,战将百员,粮草可支五年。
有汝在此,深沟高垒,坚壁以守,纵有孙、吴之智,关、张之勇,料不能破,何况有太孛夫人助力。即使他负信不来,朕平了阿鲁台,从喜峰、桃花诸口进来,先遣密使,与汝豫刻日期,出彼不意,前后夹击,必成擒挨。“太子道:”前者龙虎山张真人曾说父王不可亲征山东,今御驾出关去征北狄,圣见极是。
京中事宜,孩儿自能承当,不敢贻父王内顾之虞也。“燕王遂点起数千人马,径出居庸,调集大宁、辽阳、朵颜各路兵将,亲征漠北。
燕王出京之时,正刘元帅拔取德州之日也。只因王师先截断了景州,并无报闻,直到保定被围,河间已失,两处羽书络绎,方才知道。太子大惊,随与众文武商议。一面先令在芦沟桥平野地方搭造高台,一面选择威望重臣户部侍郎段民,升为戎政尚书,敕赐上方宝剑,总督诸路军马,便宜行事。忽又报到:保、真两郡皆为济南攻拔,赵王燧、齐王煦同出喜峰口,追从燕王北征去了。太子正虑高煦劣蹶,不肯承顺节制,得了此信,返觉放心。随又遣镇远侯顾成、成安侯郭亮、兴安伯徐祥、忻城伯孙岩并京军二万,统随段民前往镇守涿州,以为京都屏蔽。
段民下令道:“青州妖寇占据中原已久,今以百胜之威驱兵直进,虽有贲、育,难与争锋。莫过于坚壁清野,闭关不战,暗暗使人扰其饷道,使他进退两难,然后乘势击之,可保万全。
要知道东宫之意,只须守得住涿州,候皇上回銮夹击,便是将士之功。若令目今进战,虽胜弗龋贼人到日,如有敢言出战者斩。“诸将士说到济南,个个战栗,一闻此言,心下皆已安然,齐声应道:”悉遵将令。“段民即分拨顾成、徐祥、郭亮、孙岩四人分守四门。又涿州城北环绕拒马河,每当春夏,波涛汹涌,非舟莫渡。随命都督李彬、谭清于北岸扎立两大寨,设方舟一百只,泊在北岸,令都指挥梁铭管理。如欲渡时,撑来接连南岸,比桥梁还稳。”若敌人来到东北、西北角上,即隔河放枪,不许他立寨;若敌人率兵围城,即渡河袭击,击败而止。其有随机应变,统候临时发令。“又命李谦与伊弟李让各统精兵一千五百,马步相半,前去邀截饷道。布置才定,王师先锋大将小皂旗、金山保、小咬住已到城下索战,大骂竟日,并无一人答应,只得退回十里安营。
次日,刘元帅大队人马齐到。时正五月初旬,天气炎热,令军士赤身裸体,在城下指着百姓百般痛骂,守城将士都像聋子,不曾听见半句。刘元帅遂指挥军士攻城,北岸燕兵都跳在船上,一齐放起排枪,倒被打伤了好些。元帅亟令鸣金收军,也点起排枪弓箭手,向前去与他对敌。两边火枪药弩同时竞发。
却不知燕军船上都遮生水牛皮,表里两层,中间虚着一寸,任凭利害枪弩,只能透得外面一层;燕兵并无作损。又被顾成、郭亮领兵出东门,从刺斜里杀来,又折了一阵。元帅心中愤闷,遂令金山保飞奏带师请示。月君营寒与刘璟相距止百里,不半日就到。金山保将燕兵情形备细奏闻,月君道:“彼撄城固守,自是怯战,必来扰我饷道,以图侥幸于万一。探得我在此间,决不敢远来。且再退兵百里,设伏中途,先擒了劫饷之贼,则胆落而城可拔也。”遂唤范飞娘:“汝领壮士一百名,于今半夜前往某地方,拣高冈处所,如此如此而行。”又命女金刚与满释奴带二百铁骑,于明晨前往飞娘处所,如此如此行事。又烦聂隐娘、公孙大娘各统精骑一千,于明午向大路接应厮杀。又令飞骑密敕运饷军士:“倘遇燕兵来劫,即弃粮车而走,毋得交战,致伤性命。”拨置方毕,忽绰燕儿自荆州奏吕军师又命来到营门,月君召令进谒。燕儿奏道:“军师战舰造完,水军训练精熟,有表请示进取安庆、克复南京日期。”月君看了奏章,谕燕儿道:“军师南征日期,孤家颁旨到那边去。不上五十里,见有数百军士纷纷跑回,大嚷:”燕兵劫了我们粮饷去了!“金山保知道是帝师敕令,不去管他,径自回营。
那劫去军饷,便是段民差来的李谦弟兄,月君原拚着数千石粮米诱他的。得了这一次大利,意气扬扬,又哨将上来,恰又遇着五六车粮草,李谦挥兵杀入。王师呐喊一声,不敢迎战,又都跑了,李谦据鞍大笑。猛抬头遥见有个女人,面若梨花,头挽盘云肉髻,束着翠味冠儿,身衣淡黄兖袍,上罩素帔,下系玄裳,跨着一匹桃花马,立在冈子上,后面摆列着好些旌旗。
李谦道:“此处有伏兵哩。”冈子背后早突出一员女将,番妆结束,领着铁骑径去抢夺粮车,李让便挥兵迎杀。李谦望见冈后伏兵尽出,只这美人独自站着,心下忖度:“这女人想就是姓唐的了,不可当面错过,我且活擒他来,不但受用个绝世美人,还成就个绝世的功名哩。”一骑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