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上了两重楼,楼上越发精致得很,空气灯、电灯白昼照耀,好不光彩。忽闻铿然一声,百千留声器一时并作,群女倚声而和,热闹异常。行了几分钟,刚到博览馆门首,中年妇人忽停步谓二人道:“走得很不耐烦,可坐电车去。”瑶瑟注目一看,果然有条小小电车轨道。瞥眼之间,呜然一声,电车已到。三人同上电车。止见电车之内,先有五六个女学生坐着,衣服华丽,容貌俊秀,下身穿着红裙,手中拿着教科书,望见二人,相视而笑。不上两分钟,电车忽停,妇人起身道:“到了。”三人复下电车,至一楼口。妇人将手往楼侧机关一按,落下一个外圆中空的机器来。中年妇人复挈二人坐上,机关一发,机器便渐渐缩上,到了第三楼。复由第三楼坐着养(氧)气瓦斯车,行了两分钟久,又到一个楼口。楼口置着一个大梯,中年妇人按着养(氧)气瓦斯车机关,缘梯而上,如履平地。没有一分钟久,望见前面一间大房,四面安置玻璃。中年妇人把车停住,挈二人下车来道:“站住,且待少时。”中年妇人独自进去了。少时中年妇人复出,用手招道:“来来。”二人依言进去。知
止见里面仪器、标本、书籍、图志、美术画品、雕刻、刺绣,粲然满堂,中间摆着一张玉嵌梓桐书几,上置两瓶时花。有一三十来岁美妇人,靠在几上观书,望见二人,慌忙起立。二人上前,各行个礼。那美妇人把瑶瑟上上下下饱饱的看了一番,问道:“娘子贵姓?何处人氏?”瑶瑟假意道:“妾姓萧,名宝钗,本地人氏。”美妇人摇头道: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我看你的模样,好似逃难人一般。”瑶瑟方欲辩白,止见凤葵大声叫道:“我实告你,老娘行不易姓,坐不改名,我家娘子便是谋刺太后的金瑶瑟,老娘便是凤葵。杀便杀,剐便剐,剥剥喙喙则甚?”惊得那美妇人,滚滚下拜道:“呵呀!原来爱种族、爱国家、为民报仇的女豪杰!失敬了,失敬了。”瑶瑟也慌忙回礼道:“夫人为何这等好礼?几时得闻贱名?”那妇人道:“娘子大名,那个还不知道?前时看见上谕,已派玄女侦探二三十人,想保娘子出险,不意反在这里会着。”说罢大笑。瑶瑟问道:“夫人尊姓贵名,还要领教领教。”那美妇人道:“妾姓秦,名爱浓。”瑶瑟也惊道:“敢莫是巧云妹妹常时所说的花血党首领剑仙女史么?”美妇人廉让道:“不敢,不敢。”瑶瑟复起立致敬,彼此重复坐下,一问一答,谈了许久。斋
谈到当时国事,瑶瑟不觉泪下。秦夫人笑道:“娘子前日身处虎口,万死一生尚且不怕,今日为何悲伤起来?”瑶瑟叹道:“不是故作儿女模样。眼见得四个侠女,同死国难,巧云妹妹,又不知生死如何?怎不令人悲伤!”说未了,秦夫人复笑道:“娘子何必如此担心。三日前已接到京城坐探女史电报,说巧云已避祸蓬莱山去了。四个女士虽已就义,然后起者尽多,怎能杀尽!便单以我党而论,今年派出的也有三千四百余人,区区野鸡政府,怎奈我何呢!”瑶瑟闻言,即时转忧为喜,暗道:“谢天谢地,难得巧云脱险。复乘势问道:“请问贵党党人共有多少?”秦夫人道:“算来不过百来万,各处支会不过二千余所。将来不知能扩张否?”瑶瑟又问道:“这院所居,都是党人么?”秦夫人道: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党人不过三分之一,倒是民间买来的倒有三分之二哩!”知
正说之间,忽闻德律风响道:“请夫人用饭。”秦夫人起身来道:“谈了许久,腹内想已饥了,同去用饭罢!”瑶瑟起得身来,只见凤葵靠住壁鼾鼾的睡着。瑶瑟见了,又笑又恨,急忙把他唤醒。秦夫人叫一侍女,带去下面用饭。自己却同瑶瑟坐着机器,来到第五楼。止见楼中起了一个大大的暖室,贮藏热带花木,旁面各国奇花异木,无不毕陈。左旁有个小小精致房子,二人携手进去。瑶瑟举眼一看,中间一张桌子,放着两副机器,两边摆着两张橡皮安乐椅,却没见饭菜,心中大疑。止见秦夫人进得房来,仰身仰体的睡在椅上,拿着机器两个铜脚放在椅梁上面,用手一按,露出一个乳嘴来,端端与口相对,瑶瑟不解,也止好照样做着。忽觉哼然一声,两个电气金盘,托着好些菜饭直入机器,即听得机器内吃吃杂々乱响。秦夫人即用口接着乳嘴,瑶瑟也仿着他的模样,止觉得口内细汁,甘美芬烈,百珍皆集,沁人心脾。吸到三四分钟,觉得腹内已饱。想道:这时若有茶来,岂不更妙。设想未终,忽然一股香茗流溢口内。瑶瑟好生欢喜,吮了几口,即时按住。见秦夫人也已用罢,站起身来了。古
瑶瑟问道:“请问夫人,这机器是购买的还是自己发明的?”秦夫人笑道:“这点科学小戏何必购买。我今告你,大凡人的身体机关至少可用四百年,若没一点差错,再没死的道理。只是日日所吃饮食,盐类质太多,土类质太重,把身体中的细血管渐渐塞住,所以衰老病死都从此起。我今所用的机器,共有三层:第一层将盐类质沥过;第二层将土类质沥过;到了第三层,便是一点纯洁精液,最合卫生食料了。二来人吃食物,最忌的是时候太少,并不细嚼,所以胆汁消费太过,易致衰老。加之淤血丛集,百病都生。这是人类寿命短折的缘故。所以我今所吃食物,不但用机器搅细,并且用化学法分解,便用三千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