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得出来的。观此书者,见老王为人忠厚,毕竟有女儿女婿靠老终身。钱监生、张、李二光棍设尽机谋,遇了贤明官府,失尽体面,还要领受官刑。奉劝世人,须个个把良心端正,不要妄作妄为。古语说得好:“善恶到头终育报,只差来早与来迟。”
为人须要存心正,贪色贪财惹祸端。
演出眼前真实事,泥人木偶也心寒。
卷七 仗义施恩非望报 临危获救适相酬
第一回
目空今古,奋虬髯、真是英雄人物!急难心殷怜弱女,不愧朱家豪侠。怒气冲冠,奸双丧魄,魍魉登时灭。笑谈归去,照人肝胆如雪。羽书相约从军,龙泉悬宝带,扫清妖孽。密计无成,狱底阴霾日月。救出香闺,珠帘初识,认须眉巾帼。功铭竹鼎,至今遗事传说。右调《念奴娇》
古语云:“施德不望报。”盖育望报之心,必沾焉先计其人之所以报我何如,而后结之以恩;受其愚者,亦逆计其所以施德之意,原为图报而设,则感之也亦不深。此所谓市交也,后来必至凶终隙末。欲衔恩于前,图报于后,何可得哉?唯有慷慨丈夫,济困扶危,视为分内之事,不伐其功,不矜其能,虽不望报,人则切切于心,必思有以报之。救人之难,人亦救其难;脱人于死,人亦脱其死,则救人不啻自救。世间大便宜事,莫过于此。
话说前朝万历年间,有一豪杰公子,姓曾,名英,字志远。原籍四川人。父官河南副使,罢任后,以洛阳为天下之中,遂家于此。公子年甫十三,父母俱亡,三年孝满,十七岁以祥符藉入泮。公子虽习儒业,然不屑拘文牵义,家业富有,慷慨有大志,人有缓急,求无不应。又生有神力,两臂能举千钧,爱居城外庄子上,春夏读书,秋冬射猎,思量练就一副出人头地的本事,以为异日建功立业之地。性情落拓,常叹世无知己,每至欷嘘泣下。年已二十,尚未有室。要晓得公子父亲虽已去世,门第声势犹在,一时监司大吏,非其年亲,即其故旧;又年少多才,凡富家贵室皆欲得之为婿。公子却别有一种意思,凡有来议亲者,一概谢绝。人问其故,公子笑道:“丈夫志在四方,大事正多,温柔乡何足贪恋?且古人三十有室,吾年仅弱冠,犹不为晚。”因此,说亲者也就不来缠扰了。
一夜,公子灯下看书,时交二鼓前后,正欲上床就睡,闻后面人声沸乱。公子疑是家人失火,即忙开了房门,出来观看。家人报道:“后面仓房内捉住一贼。”公子吩咐:“拿来见我。”便走至厅上来,见众人绑缚一人,蜂拥而至。那人当厅跪下。公子问道:“你系何处人,敢来我家行窃?”那人道:“小的是贵州人,来此投亲不遇,行囊罄尽,回去不得。昨晚见庄门尚开,故潜身入内,思欲愉些东西,以作路费,致被捉住。望相公开恩释放!”公子道:“你偷过人家几次了?”那人哭道:“才做一次,就被拿住了。”公子道:“我若送官究治,便害汝终身,永为贼犯。我今放汝回去,倘若仍旧做贼,重复做出来,犯法问罪,不是我白白放你了么?那人道:“如蒙释放,以后便饿死道路,决不做贼”公子道:“只怕饿不过,还要走这条路。”那人道:“小人如今沿途乞食,挣得这性命回去,就感大愚不浅!”公子吩咐家人放了绑缚,取出十两银子,拿在手中,道:“我念你异乡之人,给你十两银子,以作路费。今后学做好人,切不可再蹈前辙。”那人扒在地上,只管磕头。公子道:“不必如此,只要学做好人,去罢。”命家人领他从后门送出。那人再欲叩谢,公子已转身进内去了。
众人问公子道:“捉住了贼,不把他送官惩治,已是从宽了,公子何又给他银子?”公子道:“我见他衣服槛缕,面黄肌瘦,确系穷途流落之人,非积惯做贼的,给他些路费,使他得到家乡,复为良民,何处不是方便?古人云:‘救人须救彻’,此之谓也。要知此人初次做贼,被尔等捉住,倘遇一好手段的贼人,大块愉去,不过呜官捉拿罢了。况此人初次犯法,若一送到官,便落了做贼的痕迹,他即有心改悔,衙门捕快日逐需索,必要逼他去偷窃。是此人终身为贼,不啻我教之使然,不如得放且放,使他做一好人,不好么?”说了一回,众人俱诺诺而退。
到了明日,公子因归德太守生日,欲往拜寿,因嘱家人道:“此去有几日盘桓,你们在家,诸事小心,不可生事。”叮嘱罢,带了几个家人,担了礼物,竟自出门去了。今且按下不表。
再说归德府宁陵县积善村有一小民,姓陆,名必大。妻子张氏。夫妻两口,只生一女。有田数十亩,自耕自种,闲时又做些小生意,颇可过得日子。女名金姐,虽是小户人家,却也情性幽闲,女工针指,一学便会。张氏见他生得好,又替他缠了一双小脚。到十六岁上,竟长成一个出色女子了。平日在家,不过相帮母亲做些生活,从未出门一步。
一日,有一邻家女子烧香回来,笑嘻嘻的走来,说道:“前去里许,有一尼庵,地极幽静,房舍精洁,尼姑数众,俱极和气。庵中景致甚多,真是洞天福地,好顽耍的所在。大娘何不同了大姐也去走走?”说了一回,起身去了。金姐是孩子性情,便向母亲道:“方才说的所在,想他们去得,我们也去得。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