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,出不得头,以致抑郁而死。京详一转,胡岩诸恶少皆斩于市。未几,胡堂亦死,其祀遂绝。金炳见胡岩提头索命而终。只有朱旻一人,实亦动手杀女,县官以死罪问得太多,独得漏网。忽一日,当天跪下,叩头求饶,七孔流血而死。
先是嘉定旧有贞烈庙,张女死之日,庙旁人闻有鼓乐声从天而下,火光照出墙外,三放不绝。人皆以为张女死后成神矣,遂附张女贞烈神位于庙内,春秋祭享。震川先生有《张氏女子神异记》,载在集中。
昔雍正年间,有烈妇魏氏,天津县产淮人。年十七,嫁与高尔信为妻。高家贫,僦屋官廒东首,与宋某同居,庭宇相望。宋妻索行不谨,魏女常窃笑之,触宋妻怒,背后向人谎言魏女之短。
一日,魏女母家遣侄自铣来接女归,时姑与夫皆不在家,女与自铣室内共坐,宋妻谎报邻右,谓女与人在内有私。时官廒东多无赖之徒,闻之,闯入交哄,强解自铣衣服,云与其女行奸,“必写一借券作据,始放汝归,百则呜官共证之。”女呼自铣道:“不要写据,竟听呜官。若写据,我即死。”自铣系懦弱人,急求脱归,执笔欲写。女望见,叩引刀自刭。众见女死,益执缚自铣,胁逼写据。自铣惧怕凶势,只得书券求脱。及官府审问,以券为徵,断作姊弟通奸,坐问自铣大辟。既而知其冤,以矜疑系狱。乾隆元年,逢赦乃免。
呜呼!魏女当日谓唯死可以自明,而有司不察,反因其死以成狱,独不思世有为兽行而能杀身以自明者乎?遭变一时,含冤千古,较之张氏贞烈,所遇尤可悲也!桐城方望溪先生作《高烈妇传》以表之,亦哀其遇之不幸耳。因附识其事焉。
卷九 赔遗金暗中获隽 拒美色眼下登科
第一回
功名富贵皆言命,岂料天心有改移?
财色不教方寸乱,自然福禄永想随。
世人有言:“窗下莫言命,场中不论文。”是知场中去取,全凭本人之命。命不该中,虽有高才,往往遗落孙山之外。然此为寻常之人而言,若有志之士,则又不可以此说限量。
当年有个唐皋秀才,屡考不中,发愤读书,尝说道:“愈读愈不中,唐皋其如命何?愈不中愈读,命其如唐皋何?”后来果然中了状元。可知人能勤苦读书,虽命不该中,亦可挽回转来。所谓“皇天不负苦心人”也。
那知文章而外,尚有一种挽回命数的道理,则若如广积阴骘:阴骘之内,又莫大于见色不淫,临财不苟。读书人苟能于此处留心,举人进士,可以操券而获。今先说一不贪财的故事。
江南常州府有两个秀才,一个姓康,名友仁;一个姓丁,名国株。从幼同窗读书,到二十岁外,俱进了学。友仁为人忠厚谦退,质地却在钝的一边,文才亦甚平平。国株质地聪明,懂事伶俐,不免有几分自负之意。故论文章,则康逊于丁;论人品,则丁逊于康。国栋家道稍落,尚能温饱;友仁则一贫如洗,处馆糊口。应了几回秋试,俱不得中。友仁唯自怨文字不好,功夫未到;国栋每下第,则骂房师和主考,叫冤称屈不了。
其年又值秋试之期,两人立意俱要科举,约作同行。到了七月中旬,叫一小船,各带了随身行李,往金陵进发。不一日,到了镇江,船出江口,却遇着了逆风,船小风大,不能前进,只得歇在江边等候。等了一昼夜,风逆如故,两人坐在舟中,甚是无聊,一同上岸闲步。沿着江岸一路走去,不上半里,见有一所古庙,庙门半开,同步进去。
友仁走近佛座,见有一青布包在拜单左首地下,用手拾起,颇觉沉重。国栋尚在廊下徘徊,遂以手招他道:“进来,看件东西”国株走进,见友仁手内拿一布包,接来手中掂一掂,知有物在内,便拉友仁走到殿后,放在阶沿石上解开一看,足足的十封银子,计有百两,以手拍友仁肩道:“恭喜发财了见者有分,快快回船去罢。”友仁道:“这银子必定是过客遗忘的,只怕要来寻觅,等在这里还他才是。”国栋道:“真正书呆子我既拾了,便是我物。从来说,拾得拾得,皇帝夺不得。管他来寻不来寻”
友仁道:“不是这样说。那失物的人,若使有余的还好,若是一个穷人,或遇急难,千方百计弄来的,偶尔失落,走头无路,便有性命之忧。古人云:临财无苟得。正在此等意外之财上,须要守得定。等候在此,遇见失物的人交还了他,方是我辈所为。”国栋道:“你说等,等到几时?倘他不来,难道呆呆的只管等去,把国名大事反错过不成?”友仁道:“这失物的人,只因匆忙之中,一时遗失,后来想着了,必赶来寻觅。况场期尚远,在此等几日也不妨。”国栋道:“我不耐烦等他。”友仁道:“兄既不耐烦,请兄先到南京,我独在此等候便了。”国栋见他执意要等,便假意道:“等来还他,也是你的好意。但荒野孤庙中,你独自一人,怀着百两银子住在此间,倘遇着小人,只怕连你的性命都要送掉了你若必要等,不如我替你收着银子,你在此等着了寻的人,你同他到南京来取,万无一失,不好么?”友仁是忠厚人,听见说得有理,那里疑他有别样心肠,道:“这个最好的了。”同到船来,恰好风色已顺,船正要开,友仁遂将银子交代国栋,取了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