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笑着,把手在他脸上一摸道:“你口里时常和人顽,难道这件事都不晓得么?”孩子红了脸道:“这是狗做的事,不道得一个人也学这狗不成。”欧家道:“小兄弟,你那里晓得这件事的快活。你只看这狗,要是没趣儿,怎么还连在一块哩。” 孩子被这后生说得心里猜疑不决,想道:“这件事竟这么有趣,这一个狗还是如此,想必有些好处。” 一头想,一头笑着,向欧家的道:“你才说有趣,你可知人顽过没有哩?” 欧家的道:“一个人这事也不顽,到了还好么。”孩子道:“这么说,你可让我顽一顽么?”欧家的听了,心中欢喜道:“这小子儿,可又被我弄上了。” 当下说道:“小兄弟,这有何妨,你若要顽,可同我走。”孩子就随了他去了。
可怪这狗,看着冯家孩子走去,他也便撒开了那狗,摇着尾儿赶了上来。欧家的笑着望那狗道:“你顽你的,我们也顽我们的去,你跟着便怎么样?” 那狗狠狠的望着这后生嗥嗥的叫。这欧得快竟带了冯家的孩子,到了一个僻静的东厕上。道:“此地倒是无人,我们来顽顽罢。”孩子道:“怎么样顽哩?” 欧家的道:“我先让你顽,回来你却照着我的样,让我顽一下子。”孩子道:“我却不会让你顽的。” 欧家的道:“小兄弟,你到好乖哩。你不记得你时常说的,两个一堆去翻烧饼,这话究竟是怎么样说哩。” 孩子听了,只得依允了。欧家的便把裤子褪下,叫孩子裸起衣服,解下前面裤子来。自己弯得低低的腰儿,来就这个孩子。正在个要上手时,那狗忽然吼了一声,钻在欧家的档内,一口将他的肾囊衔住。这后生哎哟了一声,跌倒在地。孩子惊得面如土色,不知何故,只见地上鲜血淋漓。原来是跟来的狗,将他肾囊衔的去了。那后生已是疼死过去。孩子急忙塞上了裤子,往外就走。那两腿似斗败的鸡儿,要跑那里跑的上去。走了半日,来到家中,面上如同白纸一般,神魂俱丧。婶娘见他颜色不善,料道是在街上闹出事来,问着只是不应。
到了次日,冯其模在铺子里,听得人说,后街上东厕内倒了个人,甚是奇怪,肾囊不知往那里去了。细访到底是什么人,方知是孙子同学的欧家后生,当下惊讶不已。这日回家说起,孩子那里敢出声,那媳妇却在旁听着,自己诧道:“怪得前日侄儿来家,神色俱变,想必和他出去有甚勾当。却如何肾囊不见了,这又是一段奇事。” 又想着往日和他私下里的情事,一边是惊疑,一边是伤惜。到了冯其模出门之后,唤孩子来问道:“ 你可实对我说,却怎么同欧家的去,怎么把他肾囊割了?这是人命关天的事,你说出情由,我可替你出个主意,遮掩过去了。” 孩子听了,泪如雨下。于是从头至尾,将如何看见两狗连着在一处,如何欧家的诱了到东厕上,如何这狗跟去将他的肾囊衔住不放。妇人听得这话,呆了半晌。
又到次日,冯其模来家说道:“那欧家的老子,昨日出来认了尸。县里亲自来验看,现有狗衔的齿印,却是被狗伤的,吩咐尸亲收埋。听得说这欧家老子,现在四下里访查这狗。如果知道是那家的,还要和他家主说话哩。” 这妇人心下已是明白,又恐露出自己和欧家的有事的情节,并把侄儿和他的勾当,也就不便明言。忖道:“倘或被他老子察了出来,因这一个狗,翻连累了别的出来。” 等冯老儿铺子里去了,和侄儿商议,这狗留住,却是祸根,莫若将来打死,可以免其后患。这孩子听了,也正合其意。未知如何,且听分解。
第 五 回 吴小住分娩释前因 马兰姐归宁订私约
却说,冯其模的媳妇和侄儿两个,怕露出私情,商量打死了这狗,以灭其迹。当下,这孩子拿了根棍子在手,可巧这狗蹲在那里打盹,就走上前一棍,刚刚着在他的鼻子上。只见那狗睁开两眼,将四足伸一伸,便没气了。妇人和着孩子拖去后面,抉了些浮土掩了。不在话下。且说欧家的老子,四处访查,不见风闻。久而久之,也只得罢了。
且说那魏公子,自从大娘死了,扶了那吴莹的女儿做了一个正室。后来一年之期,就生了个儿子,甚是夫妇和睦,同那司空府里也走得亲热。那知这公子到底是世豪气习,心性不能长久。从前大娘在日,这公子惧怕他,不敢任意在外边眠花宿柳。就是偶然有了这样的事,家中闹得个七死八活。所以想来一时之乐,到底敌不过多时的闹,也就死心踏地的了。及至宠了这吴家的女儿,他却是个柔软的人,举动觉得可以自由。就三朝两日的,渐渐和那一般钻狗洞的朋友,交往起来。今日到东家,明日到西家。最便的是钱,人见他用的甚是慷慨,谁不走来趋奉他的。
这日和了个姓潘的,名唤潘仁岛。因他是个斜眼,人都唤他做潘邪子。两人逛到一处,却是门户人家,姓汪混名叫做个汪短腿。这汪家有三个女儿,一个叫小碧,一个叫小彩,一个叫小圆,年纪总不过二十岁上下,青楼中要算是最有名的。当下汪短腿,见了魏公子和这潘邪子到来,忙唤老娘请出三个姑娘来,暗暗的告诉了女儿,这位公子是极有出手的,须是小心接待。女儿们会意,出来见了。魏公子一见,都是别样风姿,超出寻常之外,年纪儿又小,模样儿又俊,真是:乍见翻交心意乱,初逢还教魄魂惊。于是一连住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