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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2-婆罗岸全传-清-佚名-第23页

。” 当下马乌龟把周鬼子的话,都说与婆娘听了,两个惊疑不定。只得将他女婿的话,到县前来寻着范二虎告知了。
却说范二虎,正在县前忙碌碌的办事。问起来他,只半吐半茹的。旁人背地里告诉马乌龟道:“你亲家这事,大家替他捻着两把汗哩。走的快,也要报个家产尽绝的。原来范二虎惯喜平地上生起波来弄些钱钞。前儿有个富户许大声,现捐了职在身上。来县中送个庄户,差了范标的名字。这范二虎要向他索许多差钱,许大声那里看这范二虎在眼里,给了他两串钱。却是县尊和他有个来往,屈着情打了庄户几个板子,勒令退出,就把这案结了。范二虎又没有得钱,又被他轻薄了。公事上仍是办得这样爽利,心里怎么放得过。怀恨在心,只说出了别的事,再翻他的本,又没有个事出来。
可巧有个江洋大盗毛虫儿,到县里讯供。范二虎悄悄的,叫他扳出县中的许大声来,就说寄顿了金银在他家里。那毛虫儿等到审的时节,果然扳出许大声。县官听了,伸出舌头半晌缩不进去。道:“这许大声是县里的绅士,你莫不是仇扳他么?” 毛虫儿道:“犯人已被拿在案,还敢妄扳人么。只求爷爷拘来问他,便有了脚了。” 当下县里不敢怠慢,立时标了票子,差下快手,将许大声拿到。县官那里能惜半点情儿,叫声“夹起来”,可怜这许大声,如金似玉的身子,就无辜的遭这般刑罚,叫他如何经受得起。那夹棍才收了一把,他心里想道:“不认时,这苦楚实在难熬,没奈何只得屈招了。”当下画了个押,收了监里。后来游司游院的,又受了许多的凄惶。
到底是皇天有眼,终久受屈的有个伸展。这许大声到了那刑部秋审的时节,听说这刑部大人,乃是当时的第一个清明之人。许大声心下一想:“这个去处不叫屈,待往什么所在去。”等到临审,堂上总认他是强盗的窝家,预备下许多的刑具来。只听得外边一片声的喊将起来,刑部官问:“是什么人叫了?”
皂班下来细问,竟是这许大声。进去禀了,随即带了上来。问他:“ 为何叫喊?” 这许大声回道:“ 犯人本是个良民,现捐职员在身。忽有素不识面的犯盗毛虫儿,诉称身是窝家。若论仇扳,身实不知彼是何人。此仇是何时结的?当下县父母不曾详情,便加大刑,身体弱不胜拷问,只得屈认。到了这 青 天 的 案 下,不 求 伸 冤,则 至 死 此 冤 何 时 得白。”刑部大人问道:“你说不是窝家,有何证佐?” 答道:“只求严讯犯盗毛虫儿,可认得犯人的面貌?他若辨不出来,就是情虚是实。还求讯出主使,身的冤仇自得昭雪。”
刑部听了这话也是的,于是把许大声刑具去了,换了一身衣服,立在自己公案旁边。宣进毛虫儿听审,没半个时辰,毛虫儿上来,刑部官问道:“你为盗有几年?抢掠了几次?同伙究竟是多少人?” 毛虫儿一一的答了。把个许大声的窝家就忘记了,也不曾说起。刑部官道:“你这抢劫的东西,端的有个窝聚地方哩?” 回道:“ 有窝家,在本县里,李大称家里。”刑部官听了,分明是个指引他扳出来的。不然是他熟识的人,为何姓名都不记得。把个许大声竟误做李大称的哩。问道:“案内并没有个李大称,这话何来?” 唤手下的人,夹将起来。毛虫儿当下慌了手脚,想了半晌说道:“犯人记错了,是许大声。”刑问官道:“这许大声是你熟识的么?”回道:“熟识的。”于是叫他遍认堂上的人,内中可有许大声,如其识出便是的。毛虫儿只当刑部官诈他,认识必不得有许大声在内。就四下里一望道:“数内没有许大声。”
刑部官看他这样,就知许大声受屈了。登时严刑处置,问道:“你扳出许大声来,必定是受人嘱托,意欲陷害这人了。那唆你扳他的却是何人?实回上来。” 毛虫儿道:“ 犯人实在不认得这许大声,乃是县里一个头役,叫犯人扳他的。犯人亦不识这人,并不知他的名姓,求爷爷超生罢。”刑部听了喝道:“且带下去。”回过头来,向许大声道:“眼见你是屈了,但你平昔可有中了仇与县里的头役哩?” 许大声想了半晌道:“犯人并不曾和头役人等来往,安得有仇,这个不敢妄说。” 刑部官唤了皂班禁子过来道:“许大声实系良家,被犯盗毛虫儿妄扳,受累年余。如今冤已昭雪,只是主使尚未讯出,未便即行释放。暂且松了刑具,寄在监里。候本部院立着知县来京,讯明屈招情由,再行开赦。”众人答应了带了许大声下来。
这里刑部行文到县里来,要提知县到京。范二虎听了这信,访知是许大声反了招。当下慌了手脚,在县前打听消息。他亲家马乌龟寻着他,告诉他儿子的话,他那里还有心绪来听他。过了一日,知县起身去了。一月有余,探马报来,老爷到京了。却说这知县辨错了这诬良为盗的案,自然是先解了职的。刑部官坐堂,审这县官也是讯不出主使来。县官心生一计,下了堂亲自进得监来。见了许大声,满面羞惭,先自认了错误。便和他细细讲起,平昔甚事上中恨与头役?这许大声到底说没有的事。只得又到毛虫儿面前,问他是何人主使?毛虫儿也说不出姓名来,但道仿佛记得个面貌,却是黑脸的,一个大麻子,口边络腮胡子,身长约有六尺。县官听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