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凤的光景,不住身在凳子上摩荡,口里连声道:“妙,妙!”不期毓秀来到,插口道:“庙不知寺”!小兰开眼笑道:“打和尚惯家,止知有寺,焉知有庙?”毓秀也哼哼地笑起来。小兰道:“且休笑话,可将正经事讲与我听。委实为甚地染了病症不能舒转?”毓秀道:“数月前老爷在家时,那一日接嵇和尚忏悔,偶因雨阻留于书斋权宿。我奶奶偶瞥见小嵇身姿雄伟,私心羡慕,令我过墙约彼相会。谁想这秃厮好生极险,抵死留我……。此际待欲脱走,怎当他两手捺定,上面以舌尖塞进嘴里,却似九龙取水,满口搅的火热,咽喉中咽不迭津唾,□□□□□□□□,□□□□,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,□□□□□□□,那会儿恨不的往地缝中钻将入去,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,彼时大痛难禁,只得放声啼哭方得罢手。直待爬过墙来,两腿淋漓鲜血,那话儿上下开了口子,好生苦恼。屈指算来已经三月有余。弄的人面皮黄瘦,昼夜思睡,流脓淌血,痛不可当。小解时竟似过了一重刀山地狱。前日奶奶对他讲知,与我一包末药煎汤浇洗,渐觉脓血不流,口子长肉,兀有些疼痛不住哩!岂非是宿世冤家聚成一处?”小兰听了,两脸上红晕胭脂,咽中津如泉涌,斜着两只骚眼没做理会处。毓秀笑道:“姐姐也思索茶吃么?”小兰骂道:“小婆娘夹了鸟嘴!哄的人热嘈嘈不得过,怎么了帐?”毓秀只是哈哈地发笑。小兰站了半晌,转身去了。
毓秀复拐入房内来。玉仙道:“昨夜被小嵇缠至五鼓,遍身筋骨尽皆拆散,头晕眼花,四肢懈怠。这时候正昏沉觅睡,几遍价被恁笑醒。恁与什么人耍乐,惊我睡头?”毓秀将小兰夜间窥见的事体逐一说知。王玉仙慌了,追悔道:“若使老爷夫人知道,这事怎了?”暗中思忖解救之策,令毓秀门前伺候:“小兰行过时可挽留进来,我有话讲。”毓秀领命,步出门口玩耍。傍午时,只见小兰又踅过来扳话,毓秀一手挽进内室卧榻之前。小兰厮唤了一声,玉仙和衣坐起,执小兰之手笑道:“恁可床上一坐。”小兰道:“奶奶跟前,贱婢怎好坐得?”玉仙道:“不妨,恁坐下,我有话讲。”小兰侧坐床边,问:“奶奶有何分付?”玉仙道:“适闻毓秀说,恁昨天窥见我丑事,奶奶可在么?”小兰道:“劳夫人同我在中堂窥见的。”玉仙道:“我与四奶奶情契甚厚,恁就是我儿女一般。凡事遮盖,莫露风声。”小兰道:“奴奴向承五奶奶复庇,免了几十遍责罚。况系一园居住,怎敢泄露机关?”玉仙欢喜道:“乖儿子大有线索,我自有管顾恁处。”说罢,令毓秀捧过减妆来,取出一枚镀金龙头簪子、两枚镶嵌宝石戒指送与小兰。小兰道:“婢子无功,怎领奶奶重赏?”玉仙道:“些须之物,不过表情;若不嫌轻,便当收去。”小兰道:“奶奶如此分付,婢子不敢不领。”玉仙道:“昨晚劳奶奶瞧见和尚在我轩子中耍笑,有甚话说么?”小兰道:“劳夫人窥见奶奶动静,回房好生嗟叹。初次为心烦口渴,急索煎茶。及至有茶,复言寒栗作呕,停茶不用。奴看其光景,暗有羡慕之心,故种种露出态度,彻夜长吁短叹。今早月色过窗,兀自贪睡不起。奴奴说与夫人,切莫面谈其事。”玉仙带笑道:“我自然不讲,但过后不拘有甚事务,紧切处烦你帮衬,不可推却。”小兰道:“奶奶凡有驱使,可用力处,无不尽心。”玉仙又以甜言奖谕一回,小兰无限之喜,踅身去了。
玉仙虽然以首饰钳买小兰之口,还虑劳氏露机,展转心绪不宁,饮食俱废。看看日色沉西,心下又想,这冤家夜静必来,怎得够暗通消息,令其权且收敛,再图后会;奈何这妮子不能举步。又思,左右是被他识破,侍小嵇来计议一条长策,以便来往。此际失张失志的,呆想个不了。不觉月色透窗。晚钟初动,唤毓秀停灯,轩里开门,候小嵇来时悄地报知。毓秀依言等候。少顷,只见那和尚踅入轩内来。见了毓秀,即向前搂住亲嘴。毓秀哀求道:“我的爷老子,不要恁地唣,莫使人惊破了胆子,送下性命。”嵇西化道:“小肉儿不必惊骇,我已知道你禁受不起,怎下的这样毒手?姑待三年之后,慢慢地教你受用!”毓秀对脸啐了一声,提灯拐脚便走。嵇和尚随后抓住。不知二人怎生做作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五十二回 小兰献主解重围 我惜贪欢婴内疾
诗曰:破垒攻城战不休,昨宵心事一时酬。锦衾未透风流汗,玉体先罹霜露忧。
话说嵇西化将毓秀衣襟一手住,毓秀吓的便欲啼哭。嵇和尚道:“且莫脓包势。我见你行走不便,待扶你进去者。”毓秀一手搭住和尚肩臂,一齐入王玉仙卧房里来。和尚悄步向前揭开罗帐,只见王奶奶熟睡。和尚不敢惊动,且抱毓秀在怀内作耍。毓秀挣扎,将被角牵动,玉仙惊醒,开眼见了和尚,不觉失声长叹。嵇西化放下毓秀,把王奶奶抱住,道:“夫人为何嗟叹?似有懊恨不悦之色。莫非小僧有甚差错,故尔如是?”玉仙道:“非也。我与你情爱绸缪,纵有差错处亦无嗔恨之心。但被窝中事体已被人瞧破,中心忐忑,难以张主。怎生设一长便计策,庶免日后之忧!”嵇西化道:“这花园深邃,并无僮仆出入,此事何以得露?”玉仙将夜间劳夫人并小兰窥觑根源逐一说知。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