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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3-媚史-明-清溪道人-第133页

,信非虚语。”当下转入厅内倚枕而睡。次早,与杨懋思叔侄作别,取路往嘉禾来,不题。
  且说杨刺史好端端送瞿侍郎出的府门,即回步进后堂去。正走至穿堂门口,忽眼珠花暗蓦然跌倒。众役慌忙搀起时,只见唇紫面青,痰如拽锯,仍然不省人事。杨绾急差干办来追瞿琰,再求符药。瞿琰道:“尔家主病已危笃,非药石所能医疗。作速整顿后事,打点还乡,不必寻医问卜也。”干办回衙备说此意。杨绾不信,复请官医疗治。自古说“病真药假”,这几片草根树皮怎解得冤愆孽债?杨刺史这一遍病体复发,没一时不呼疼叫痛,抚枕敲床。捱至一月有余,气绝而死。杨绾方信瞿侍郎有先见明,然不知冤魂索命之故,有诗为证:
  淫心已遂物归囊,附骥潜窥上国光。奸宄欲图千载计,奈何二监入膏肓。
  话分两头。且说嘉禾郭外有一村,名九和。这村内有两姓大户人家:一姓程,一姓张。那程姓的名唤望云,家资巨万,富为一乡之魁。然颇通文墨,雅好真诚。年近五旬,止生三女:长曰福儿、次曰绿儿、三曰寿儿。这三女俱已长成,兼且妖娆出众,从幼儿就有那豪家宦族求结丝萝,程望云笑而不答。那些做媒妁的也都摸他脑袋不着,又不好多言勉强。故此因循耽阁,不觉福儿年已二旬,禄儿年已二九,寿儿年登十五。忽一日,妈妈对丈夫道:“男大须婚,女大须嫁。我与员外不幸无子,止生三女,年纪俱已长成,正当婚配之期,怎么媒人一来,便自呵呵大笑,又没一言半语回答?因此做媒的不敢上门。终不然把三个女儿养过了生世?”程望云道:“古礼说:‘男子三十而婚,女子二十而嫁’。我汉子家自有主见,院君何必费心?”妈妈道:“福儿年甫二旬,正当及笄时候。如此迟延不决,岂非误却青春!君不见那割襟为聘者,又不闻那十三岁为娘者,儿女之事切须了当,莫使人嗟怨。”程望云道:“婚男嫁女,人伦大事,我岂不知?但讲起那割襟为聘,最是一节歹事。我见多少翻云覆雨的?可叹可笑!”妈妈道:“人家多有从幼儿下聘、长大完姻者。这是世道之常,有甚可叹可笑?”程望云道:“那襁褓结亲、长成完聚者,我眼界里也见的多哩!但岂知十年消长不一?多有因亲邻旧识、门户相当,互相推爱,或指腹结姻,或童稚过聘。彼时势利联结,谁不歆羡?岂识富贵不常,寿夭无定,倏忽之间,桑田沧海。男因贫窘而女家愿离;女为饥寒而男家求退。其中构词谋陷、杀身结怨者,往往有之。何不待婚嫁及期,以谐匹配为妙?休讲那女子十三为母者,更为可怜!”妈妈侧耳道:“你有话只索讲完罢。”程望云以手抚胸,不知讲那十三娘什么苦楚?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五十七回 程员外聆音择婿 张别驾设计倾贤
  诗曰:东床坦腹重修能,恶宦徒思系赤绳。片语不投成怨府,暗施罗网困飞鹏。
  话说程望云因妈妈谈及女儿亲事,说及世上有那十三岁妇人生下儿女的,都是为爹娘的不知痛痒,把女子自小配与人去。血气不足,天癸未临,勉强入房,耗其真元,多犯血淋痨瘵之症以致夭亡。岂非父母送却女儿性命?”妈妈烦恼道:“凡说话你便要扯长篇!且休替古人耽忧,把女儿正经事留心则个。”程望云道:“院君讲的是。明日整理早膳,待我吃罢,为福儿去觅一快婿!”妈妈道:“为女议婚,必须冰人月老。怎么自去寻得女婿的?”程望云点头道:“院君呀,你女流们省的什么?凡婚姻事用了媒约,误煞乃事。”妈妈笑道:“你看那一家嫁娶不用媒人呢?老了一把年纪,讲这没脊骨的话!”程望云道:“那媒人止图肥腻归囊,岂顾人家成败?古人说‘寸丝为娉,千金不移’。若听媒人之口轻于成就,错配姻缘,追悔无及矣!”妈妈听了心下焦躁,掇转身不理。程望云暗笑了数声,即沐浴焚香,对家庙前拜祝道:“弟子程某,为长女福儿亲事,欲自行择婿。不知姻缘落何方位,故焚香默祷于宗祖之灵,求以香烟指示:烟气冲袅之处,便有佳婿存焉。”祝罢再拜。只见一缕香烟,从中直上。少顷,一阵风来,那烟气径冲过西北上去,缥缈盘旋,半晌不敢。程望云带一老仆取路往西北上来,凡遇书堂、贸易之处,便盘桓讲说,暗觅佳婿。一连走了三日,并无可意者,这妈妈气的不耐烦,发话道:“老迂货,多少豪门大族求亲,闭了鸟嘴不理!今日胡厮弄,自去寻女婿,可知道是捣鬼呢!”程望云道:“不得佳婿,纵十年也不驻足哩。”
  次日,老程复带老仆往西北郭外去。行至下午,腹中渐渐饥馁,主仆二人同进村店吃饭。正欲举箸,猛听山歌之声从店门外唱入来,程望云停箸举目看时,却是四个农夫,俱头戴遮阳箬笠,身穿秃袖短衫,精赤着一双脚,肩上横担着一柄锄头;因往田里种作,这时候回家吃点心酒。内中有一少年年可二旬上下,生的剑眉大眼、方口长耳,那一枝鼻梁圆丢丢宛如悬胆。程望云看了这一表人才十分欢喜,一手将少年挽住,问道:“大哥,青春几何了?唱的绝妙歌儿,再肯见教一个么?”那少年道:“晚辈贱庚十九,那歌儿是田野间胡言消遣,怎好污太公尊耳?”程望云道:“佳音绝通,愿求一歌,老朽倾耳以听。”那少年廉辞不允,店主道:“三郎,长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