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相会。想来无对他娘舅说明颜桂香在这里。咱今弄一笑场,只用你这般如此,如此这般。且不令桂香知晓是他父来了。”言毕出了后宅,来至客厅。颜国顺欠身,朱孝廉口呼:“亲家,拙荆听说亲家来,预命小女与亲家叩头,我陪亲家到后宅。”颜国顺闻言,心中暗想:“怪不的甥儿教我来认干闺女,我自想未必见的面,谁想他竟要给我叩头?”想罢吩咐孙惠从稍鞑内取来一封银,袖在袖内。此时朱孝廉明知其意,亦不好明言。两个家人在前引路,亲家二人相伴,往后宅而来。
府中有一家人自外而来,跪至朱老爷面前禀道:“小人的父亲亡故,不能前去与姑娘扮那嫁妆。”朱老爷说:“你且自便,其下定度。”那家人叩头而去。遂来至四重门首,府内家人将孙惠拉住说:“休往前走了,我们皆不敢进内,况且你是初来乍到。咱一同回外面去罢。”孙惠随同众家人向外面去了。朱孝廉陪着颜国顺来至堂楼叙坐,使女献茶。饮茶毕又献上酒,举杯方饮,老安人从房中出来,口呼:“亲家安好!老身万福了。”颜国顺欠身还礼,老安人命女儿出房拜见。
不知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回送吉期父女相会拜华堂阖家团圆
此书孝母报应,引出许多情由。
君子怀德将名留,小人只把利求。
李生先难后易,朱爷用无不周。
前时有缘今聚首,亦是命运造就。
话表老夫人唤女儿:“出房来拜见你的父。”一言未了,只见从西房门走出一女子。颜桂香见上面坐的是生身之父,不由落下泪来,跪落在地。颜国顺仰面以观,见似亲生女儿,不由的一怔。心中暗想:“莫不成此时我在梦中?怎么饿死的丫头又在世间。”遂将心一转想:“是了。这是天赐小畜生戏弄我也是有的。”正然踌蹰,朱孝廉夫妇二人发笑,口尊:“颜亲家,这是天缘会合,你拿进银子何用?我这里有新鲜绸缎衣服,就缺妆奁赶紧办理。”颜国顺口尊:“兄嫂,这嫁妆之事路途遥远,难以送去,不必操这心了。”颜桂香说:“爹娘在俺身上花费银钱不少,这妆奁不可办了。”老安人口呼:“女儿同恁爹爹在此饮几杯团圆喜酒罢。”众使女端上菜来,老安人回避,退入内室。桂香小姐陪伴两位爹爹饮酒用饭。有两个使女,一名春香,一名夏莲,在堂楼外低声说:“老爷、太太心眼才偏哩。桂香和咱等尔,皆是穿青的,抱着那黑油柱子一样的皮毛,论年纪他比咱们小,给他择个举人女婿,还令人家速来娶。他爹爹来了,令他陪着饮酒吃饭,咱们得端盘子提壶,令人不忿。”那使女春桃走近前说:“春香,嘴里咕哝甚么瞎话?这人生是一定的命,是那前世修全修不全,福命是自己带来的。何必胡瞒怨?”
不言三个使女在月台下闲话,且言颜国顺酒饭用毕,口呼:“大哥、嫂嫂在女儿身上操尽了心。我出外挣了几百银子,教大哥置办妆奁。原是桂香丫头,银子我也不留下了。吉期择定十二月二十六日午时过门。”朱孝廉说:“这个日期与送亲之客不便,不能回家过年了。”颜国顺说:“离年已近,这送亲客可以不用前去。待过了新年,到了元宵佳节,大哥一同嫂嫂前去看看可也。就是这娶亲之事,一路上宿店打尖,我回去按站安置妥当,勿劳兄嫂挂怀。”言罢退出后堂,在书房安寝。次日告辞拜别,朱孝廉送出大门。那孙惠早已在大门以外牵马伺候着了。朱老爷拥撮颜国顺上了马,朱、颜二人一拱而别。他主仆顺定大路,走下来了。
颜国顺在马上前思后想,心中纳闷:“天赐所言桂香已饿死,怎么现在济南朱府?这内中情由捉摸不着。我到家中究问天赐,必然明白。二人催马加鞭前进,堪堪日落之时,奔到一座庄村。寻见客店住下,净面用饭,宿了一夜。次晨算还店帐,遂乘骥前行。他二人饥餐渴饮,夜住晓行,一路上把那娶亲的站头办的妥妥当当。行了有六七日就到了李家庄。弃马进庄,走进家门。李天赐笑而迎出,口尊:“娘舅,可曾见了表妹否?”颜国顺见问,故意说道:“那个丫头已经饿死了,我向那见他去?”李天赐说:“朱恩人无请娘舅到后宅么?”颜国顺说:“请我到了后宅。”李天赐问:“娘舅既然到了后宅,岂有不见我表妹之面的道理?”颜国顺说:“你这畜生!不与我实话,明明是耍戏于我,理当责处你一顿木棍。”李天赐口呼:“娘舅莫要着急生气,你老想,不言不语上关东挖参去了,将俺兄妹弃舍在家,饥饿不堪。其心何安?”颜国顺无言可答,随即说道:“圣人有云:‘既往不咎。’我且问你,恁表妹怎么到了济南朱相府?要你说明,休教我心中纳闷。”李天赐这才将那饥饿难挨,孙惠出主意卖了表妹,各逃性命;怎么赴青州寻表妹无着落,欲寻自尽,有一仙人指引奔至济南,投在朱相府充当书童,怎么岁考,怎么中举,朱相府怎么许亲,兄妹怎么相会,历历原情说了一遍。颜国顺说:“如此说来,虽是孙惠图利而心不仁,仔细想来,恁兄妹二人未饿死还亏了他哩!总是你父母阴德太大,上天留下你这条根。你也该到那云门山上去还心愿,报答仙人指路之恩才是。”李天赐回答:“我早有此心。”遂打典福礼,前去云门山祭祀神灵,以了心愿。勿庸细表。
颜国顺在家操办旗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