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掉了。皇上就病不临朝了好久。恰好太后的幸臣西安将军永潞也来京祝嘏,太后就把废立的事和他商量。永潞说:‘只怕疆臣不服。’这是最近的事。由此看来,主意是早经决定,不过不敢昧然宣布罢了。”唐卿道:“两宫失和的原因,我也略有所闻了。”
且慢,唐卿如何晓得失和的原因呢?失和的原因,到底是什么呢?我且把唐卿和韵高的谈话搁一搁,说一段帝王的婚姻史吧!原来清帝的母亲是太后的胞妹,清后的母亲也是太后的胞妹,结这重亲的意思,全为了亲上加亲,要叫爱新觉罗的血统里,永远混着那拉氏的血统,这是太后的目的。在清帝初登基时,一直到大婚前,太后虽然严厉,待皇帝倒很仁慈的。皇后因为亲戚关系,常在宫里充宫眷,太后也很宠遇。其实早有配给皇帝的意思,不过皇帝不知道罢了。那时他那拉氏,也有两个女儿在宫中,就是金妃、宝妃。宫里唤金妃做大妞儿,宝妃做二妞儿,都生得清丽文秀。二妞儿更是出色,活泼机警,能诗会画,清帝很喜欢她,常常瞒着太后和她亲近。二妞儿是个千伶百俐的人,岂有不懂清帝的意思呢!世上只有恋爱是没阶级的,也是大无畏的。尽管清帝的尊贵,太后的威严,不自禁的眉目往来,语言试探,彼此都有了心了。可是清帝虽有这个心,向来惧怕太后,不敢说一句话。一天,清帝在乐寿堂侍奉太后看完奏章后,走出寝宫,恰遇见二妞儿,那天穿了一件粉荷绣袍,衬着嫩白的脸,澄碧的眼,越显娇媚,正捧着物件,经过厅堂,不觉看出神了。二妞也愣着。大家站定,相视一笑。不想太后此时正身穿了海青色满绣仙鹤大袍,外罩紫色珠缨披肩,头上戴一支银镂珠穿的鹤簪,大袍钮扣上还挂着一串梅花式的珠练,颤巍巍地也走出来,看见了。清帝慌得象逃的一样跑了。太后立刻叫二妞儿进了寝宫,屏退宫眷。二妞儿吓得浑身抖战,不晓得有什么祸事,看看太后面上,却并无怒容,只听太后问道:“刚才皇帝站着和你干吗?”二妞儿嗫嚅道:“没有什么。”太后笑道:“你不要欺蒙我,当我是傻子!”二妞儿忙跪下去,碰着头道:“臣妾不敢。”太后道:“只怕皇上宠爱了你吧。”二妞儿红了脸道:“臣妾不知道。”太后道:“那么你爱皇帝不爱呢?”二妞儿连连地碰头,只是不开口。太后哈哈笑道:“那么我叫你们称心好不好?”二妞儿俯伏着低声奏道:“这是佛爷的天恩。”太后道:“算了,起来吧!”这么着,太后就上朝堂见大臣去了。二妞儿听了太后这一番话,认以为真,晓得清帝快要大婚,皇后还未册定,自己倒大有希望,暗暗欣幸。既存了这个心,和清帝自然要格外亲密,趁没人时,见了清帝,清帝问起那天的事,曾否受太后责罚,便含羞答答地把实话奏明了。清帝也自喜欢。歇了不多几天,太后忽然传出,懿旨来,择定明晨寅正,册定皇后,宣召大臣提早在排云殿伺候。清帝在玉澜堂得了这个消息,心里不觉突突跳个不住,不知太后意中到底选中了哪一个?是不是二妞儿?对二妞儿说的话,是假是真?七上八落了一夜。一交寅初,便打发心腹太监前去听宣。正是等人心慌,心里越急,时间走得越慢,看看东窗已渗进淡白的晓色,才听院里橐橐的脚步声。那听宣的太监兴兴头头地奔进来,就跪下碰头,喊着替万岁爷贺喜。清帝在床上坐起来着急道:“你胡嚷些什么?皇后定的是谁呀?”太监道:“叶赫那拉氏。”这一句话好象一个霹雳,把清帝震呆了,手里正拿着一顶帽子,恨恨地往地上一扔道:“她也配吗!”太监见皇帝震怒,不敢往下说。停了一会,清帝忽然想起喊道:“还有妃嫔呢?你怎么不奏?”太监道:“妃是大妞儿,封了金贵妃;嫔是二妞儿,封了宝贵妃。”清帝心里略略安慰了一点,总算没有全落空,不过记挂着二妞儿一定在那儿不快活了,微微叹口气道:“这也是她的命运吧!皇帝有什么用处!碰到自己的婚姻,一般做了命运的奴隶。”原来皇后虽是清帝的姨表姊妹,也常住宫中,但相貌平常,为人长厚老实,一心向着太后,不大理会清帝。清帝不但是不喜欢,而且有些厌恶,如今倒做了皇后,清帝心中自然一百个不高兴。然既由太后作主,没法挽回,当时只好憋了一肚子的委曲,照例上去向太后谢了恩。太后还说许多勉励的话。皇后和妃嫔倒都各归府第,专候大婚的典礼。自册定了皇后,只隔了一个月,正是那年的二月里,春气氲氤、万象和乐的时候,清帝便结了婚,亲了政。太后非常快慰,天天在园里唱戏。又手编了几出宗教神怪戏,造了个机关活动的戏台,天精从上降,鬼怪由地出,亲自教导太监搬演。又常常自扮了观音,叫妃嫔福晋扮了龙女、善财、善男女等,连公公扮了韦驮;坐了小火轮,在昆明湖中游戏,真是说不尽的天家富贵、上界风流。正在皆大欢喜间,忽然太后密召了清帝的本生父贤王来宫。那天龙颜很为不快,告诉贤王:“皇帝自从大婚后,没临幸过皇后宫一次,倒是金、宝二妃非常宠幸。这是任性妄为,不合祖制的,朕劝了几次,总是不听。”当下就很严厉地责成贤王,务劝皇帝同皇后和睦。贤王领了严旨,知道是个难题。这天正是早朝时候,军机退了班,太后独召贤王。谈了一回国政,太后推说要更衣,转入屏后,领着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