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李广无颜一对天下豪杰,万望勿罪,幸恕愚兄无知。” 言罢,复又一揖。楚云只得还揖,说:“总不怪兄,只怪弟毫无见识,冒昧得罪兄长,明日给兄长陪罪便了。再说,那萧子世先生所说之言,小弟功名须问长兄。兄试细想,非兄提拔小弟,又有谁提拔我来?兄不详审,反起疑心,令人可笑。”李广当即赔笑,说:“愚兄领教了。贤弟若再怒不可遏,愚兄只可跪下求恕。” 楚云口呼:“ 兄长,话已言明,夜已深了,请兄长安歇去罢。” 遂各自回各自之房安歇。这一夜,楚云未曾合眼,思前虑后,此地不可久居为上。今虽被我遮掩过去,难保日久识破行藏。复想起生身母,不免流了许多眼泪。天交五更,方睡了片刻。起来同大家到外厅晤面。李广、楚云彼此见面,俱有些羞愧之态。众弟兄看见颇为疑惑,暗地里互相猜论。
天到午正,只见张珏从外面匆匆而至,向楚云说:“你去瞧瞧外面,有一饮酒少年,似你模样一般。若是衣冠不差,站在一处,令人难以分别。” 楚云尚未回答,李广说:“你且将那位少年请进来一会。” 张珏闻言,去不移时,陪着一位少年进来。只见少年头戴洒金抹额,身穿水绿绣花罗衣,足踏乌靴,腰悬宝剑。年约十八九岁,楚楚身材,亭亭仪表,面似桃花带雨,眉如柳叶含烟,唇赛涂朱,鼻犹悬胆,实与楚云一模无二。楚云见是胞兄璧人,不由伤感,几乎落下泪来。那人走来说:“那一位是小孟尝李仁兄?小弟这里有礼了。”李广还礼,说:“小弟便是。请教仁兄仙乡何处?贵姓高名?” 那人答道:“ 祖籍淮安,姓云名璧人,先父曾为学士,现尚有家母在堂。” 话犹未完,楚云近前口呼:“云兄尊府可是山阳,尊翁可是单名政字?令堂是范相姊妹否?” 璧人口呼:“吾兄何由得知?小弟尚未请教尊姓大名。”楚云回答:“小弟姓楚名云,只因尊翁与先父最为莫逆。但是尊翁尚在壮年,吾兄何言去世?” 云璧人口呼:“兄台见问,敢不奉告。因小弟胞妹颦娘,十岁时为乳母带出顽耍,不意被拐,不知去向。先父恸女情切,因此郁闷成疾,久而弃世。现在家母思女,不时卧病。弟虽不才,也曾折过桂枝。特奉母命遍游寻访舍妹的消息。今闻此地立擂台,到此观擂,并访舍妹。不意得遇众位英贤,是弟之幸也。”楚云闻言,登时颜色顿改,痛切心肠。不敢涔涔泪下,仰面说道:“‘乡书不能寄,秋雁又南回’,你看这一阵雁呀!”说着掉转身,走上楼去。云璧人一见楚云,心中踌蹰,暗想:“此君模样同我一样,竟有这般酷肖。” 一面想,一面与众人见礼,各通名姓,皆落座闲谈。
且言楚云上得楼来,斜倚栏杆,暗自垂泪而叹:“苍天呀!我颦玉实乃命苦,谓他人父,谓他人母。生身父因我而亡,生身母因我常病。必须买棹回淮安去认生母。只为大志未伸,使我抱恨终天。” 前思后想,不觉大恨一声,将乌靴一跌,那知折断阑干,从楼上直跌下来。却巧李广从此经过,猛见一团玉雪,如石家姬坠楼一般。李广说声不好,抢上前接住,趁势向地上一坐,楚云滚入李广怀内。众人皆惊,前来围看。只见楚云秋波双合,咽喉微有气息,真是楚楚可怜,有弱不禁风之状。李广低声唤:“ 贤弟苏醒!” 唤了数声,楚云缓过一口气来,微启星眸,四下一顾,见自身已在李广怀内,不由得满面羞愧。遂立起身躯,便向李广深深一揖,谢道:“适才小弟目送鸿雁,几效坠楼而亡。若非仁兄相接,早已粉身碎骨,已归九泉了。” 李广口呼:“ 贤弟勿言客气话,贤弟且去歇息歇息罢。” 楚云只得复登楼睡下。心中决计作归,稍避嫌疑,再作计议。令伴兰斟一杯茶,喝了一口。李广等人上楼来相看,云璧人也随众人上楼望看。楚云一见璧人,不由含泪,急用话将众人支下楼去。
李广等下楼来,酒席已经摆妥,让璧人首座,彼此开怀畅饮。忽见萧子世走来,大家让萧子世入席饮酒。李广便将云璧人寻妹之事言了一遍,奉烦给云璧人一相终身。萧子世口呼:“ 云兄,令妹总有相逢之日,但是缘分未到,虽觌面,还是失之交臂。惟羡令妹是千古无双巾帼中一个完人,便是足下功名,也须令妹保护。若问妻财子禄,君家后福甚长,举案齐眉,不止一位。芝兰绕膝,玉树成行。君素情痴,闺中燕婉,较人更甚。虽奉母命寻访阿妹,却有一件,那瑶枝玉 佩,两 美 断 不 能 时 取 诸 怀。贫 道 之 言,乃 谬 谈也。”云璧人深深谢道:“极承指教。”
酒筵已毕,大家又上楼去看楚云。楚云因此一跌,便害起病来。由此一病经旬,终日只依云璧人为知己。数日已愈。
这日,徐氏兄弟忽接杭州专丁送来一封家信,信中言母病在床,令其归省。徐氏兄弟惊惶无措,急欲归省。李广等众不便阻拦,雇定船只,以便启行。此时也触动楚云的归思,遂向李广等众言:“ 请以明年元宵为期,当来晤会。”又约云璧人同往,一览秦淮风景。璧人欣然允诺。李广等备下筵席饯行。
次日,楚云协同璧人及伴兰拜别众人。李广口呼:“贤弟此去,明岁元宵,愚兄拭目而待。幸毋愆期,致使愚兄望穿秋水。”楚云说:“如期必至,定不爽约。”徐氏兄弟也来告辞。萧子世将一锦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