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端甫道:“紧接上文启下,很好很好。”
孙莱山道:“张老的万卷楼,料他要捧出来的,只是看了几十年两汉书,还未忘心,实在难得。今番便挨到张侍郎了,你的《三都赋帖》,也该献出来了。”张侍郎便即吟道:“赋就《三都》震玉京。太冲天才应纸贵,”张子青道:“今番挨到孙尚书,你的铜雀台上魏武的团龙玉砚及铜雀台瓦,还不说?”
莱山听了,即吟道:“砚云龙舞洛阳城。铜台玉毁犹瓦全,”
成端甫道:“今番到我了。有什么可说呢?我那幅《马湘兰救驾图》,尽要献丑了。”即吟道:“圣朝应建女凌烟。功能救主勒千古,”吟罢,挨到张朝墅。李学士道:“你唐伯虎画本,还忍得住么?”张朝墅笑着吟道:“芳名未泯丹青传。况有写生唐伯虎,”挨次便到李学士。翁同龢笑道:“他若不说《蒙古史》,还说那的?”说未了,李学士即应声吟道:“何如不绘人物绘山川。我观蒙古继兴震欧亚,”吟罢,最后便到袁世凯。那袁世凯即吟道:“满人入关陷中原。至今燕云暗无色,”
吟罢,各人大惊起来。孙尚书道:“你如何说这话?”翁相道:“他是要著《满洲史》的人,也怪不得的。不必说了,请主人结韵吧。”成端甫即复吟道:“能挽狂澜惟圣贤。为上圣主得贤颂,抚绥藩属迄朝鲜。”翁相道:“此席要送袁世兄的,端甫结韵很好。”便大家饮了一大杯,又谈一会,方才终席,即次第辞去。
次日即是袁世凯引见之期,都是循例问过几句,即拜辞各当道,然后出京。恰可家眷已报称由本籍起程来津。便一面谒过李相,即打叠行程。果然候了几天,家眷已到,即行起程,航海而去,望汉城进发。那日到了韩京,依例谒过韩王,到署任事。
有话即长,无话即短。且说袁世凯到了韩京之后,那时朝鲜各政已腐败不过。自从韩王人嗣后,当时韩王生父大院君当权,把持政体,性情诡秘。韩国诸臣,恐生出后祸,即报告清国。经李鸿章带兵赴韩,捉拿大院君以后,以为平定了韩事。
不想自后反各分党派,或争联外,或争执权。韩王是个没头脑之人,总没一些决断,因此强国就纷纷窥伺,有煽惑韩王的,有笼络韩王的,总说不尽。偏是当时韩国风气渐开,也有些往日本游学的,颇懂得外情内势,看见列强大势,如弱肉强食,韩国如此,焉能自存?便联络一班同志,自名为游东学党。先是指陈时事,触了韩政府中人之忌,自不免当他是个叛党,要拿捕他们了。
后来日进一日,那东学党人,就生出一件乱事出来。这时袁世凯到韩已有年余,躯朝鲜有了乱事,料知日本虎视眈眈。
且从前日相伊藤到天津时,又与李相立过一道条约,声明如朝鲜有事,此后清、日共同保护的,日人那有不起兵之理?便先把韩国乱事,电告天津,请兵赴韩平乱。去后过了数日,又见东学党人势更猖獗,韩政府总奈不得他何。又再发了一道电报至津,请李相从速发兵,免落日人之后。正是:靖乱发兵休落后,奔棋落着贵争先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四回争韩政清日交兵
策军情袁氏返国
话说袁世凯因朝鲜游东学党人起乱,朝鲜政府无法平定,已一再电致天津,求李爵相发兵。不想一连发了两道电报,总没消息。心甚焦灼,因料日人从前已立了清、日共保朝鲜的条约,他一定发兵的。若己国不发兵到来,让日本平了韩乱,岂不是后来交涉更为棘手?想到此情,觉自己两次电报,既无发兵消息,难道李相总信不过朝鲜有乱不成?没奈何,立即求见韩王,力言乱事已势大起来,请他具文到清国求救。韩王当时亦以袁世凯之言为是,因朝鲜人心,以己国久为中国藩属,心中还依靠中国,却不大喜欢日人的。所以韩王听了袁世凯的话,如梦初觉,立即与袁世凯商量表文里头的话,即刻缮就了,星夜派人前往天津,先见了李鸿章,然后入京谒见各大员,商请发兵之事。
当下李相知道韩王求救,果然朝鲜有乱是实。但此番派兵,势不难与日人生出事来。眼见陆军不是他人敌手,且北洋虽有水师,奈经手训练北洋水师的,是英国蓝提督,又已辞差回国,故此想到万一与日人开仗,太无把握,因此甚不愿战。惟廷旨已迫促派兵,只得与军机中人酌议,一面派兵赴韩,一面照会日人,告以派兵之事。便令直隶提督叶志超,先带淮军一千五百人,遵依天津条约,令吐军在牙山驻扎;又派水师济远、扬威二舰,赴仁川以为声援。时日人亦已派兵五千驻扎韩境。不想朝鲜东学党人,当初虽甚声势,及见清、日两国大军云集,早已敛迹,故乱早已平靖了。论起当时清、日各自派兵,原属各有道理,因清国以为藩属有乱,不得不派兵相助;在日本又以天津条约,是订明自后朝鲜有事,两国共同干涉的,他如何不派兵呢。
及至韩乱既平,日本政府便照请清国同去干涉朝鲜内政。
那时袁世凯亦有电至李相处,赞成此事。偏又朝鲜王因日人派兵大多,声言要干涉己国政事,便忧惧起来,又电请清国先行撤兵,以谢日人。清廷亦曾有电问李鸿章如何办法,奈当时枢臣统通以朝鲜系自己属国,如何任日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