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珍先发来都,以免抄没有赃,又便代为使用,以取庇护。岛主大怒,将书交与文侯。文侯看道:“庄无忌、毕竞发之奸邪,今已自供,请主上定夺。”岛主道:“二人且缓论。”文侯道:“请主上秘密勿露。牛伟人不可缓矣!”岛主点头,意犹未决。
文侯道:“有臣贪婪害国、结党欺君而不诛,何以儆后?”岛主道:“牛伟人为国增帑,其数颇多,今若置于极典,恐后任者从兹不踊跃矣。”文侯道:“尝闻国以民为本。又闻王国富民,亡国富府库。今伟人剥商增帑以病民,是为国之末,而伤国之本也,其罪大矣!应照卖国律治罪,岂可赦乎!”岛主问广望君道:“卿意如何?”广望君道:“愿主上守祖宗之法。”岛主叹道:“卿以祖宗为词,寡人亦莫能曲宥矣。其仍着侍卫公观押往大荷邑交独孤信天,并各犯同时正法示众。”
文侯传命公观立刻起程。第二日中时到欣逢镇——系挑河通玉砂冈的口子,众人歇息。百姓见犯由牌上写着“贪婪苛商、殃民害国犯官一员牛伟人”百姓一传十,十传百,顷刻围满,欢迎岛主仁政,声如釜沸。有老成的,近槛问道:“牛大夫也有这个样子么?当日创造广垣峻宇,媚奉土像木偶,今日可能护佑?汝剥削国家命脉、病商困民的罪犯,汝平时孝顺显要权势,今日可能庇遮汝槛内插牌的差耻?牛大夫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!”牛伟人无处躲避,只系闭目低头。众人提耳的,指额的,谩骂羞辱的,公观呵叱不住,催解役起行。众百姓止住道:“将爷不必发怒,百姓等坟茔皆遭此贼发掘,田庐皆遭此贼废毁,商膏民髓皆遭此贼苛竭。今日主上命解所任正法,是皇天有眼。百姓等积怨已舒,只是茔遭牛贼掘暴露,抛毁成堆,叫百姓从何别验移埋?惟垒土成丘,名曰骸山。九泉之恨最大,仍要稍稍报复。”说罢,各解小衣,将尿向伟人头面浇下。人人学样,顷刻路即成渠。有无尿的,爬上槛车,屁也要放一二个。又有一人无屁,用力狠努,连泻肚屎都屙出来。牛伟人满头满面都系粪浆。众人说道:“这系代牛大夫装金了!”笑骂而散,囚车方得起行。
自离欣逢镇,凡过村集不敢歇息。第四日早抵大荷邑,独孤大夫尚未莅任,尹大夫权收入狱。公观未见正法,仍在邑中守候。次日,独孤大夫赶到查点,见犯员每人名下有妻妾子女、仆从婢妇数十名、百余名,俱重加审问。将各犯员发玉砂冈。
正法者,即在邑内分别差人捆绑赴场正法;其罪轻各犯员,并发乌枫岛为民;已升调者,奏请追解玉砂冈,亦照轻重,一体究治;其已故者,另行勒追子孙。并请去冗官,为商省费,以裕国安民。原来,玉砂冈自督理以下共有五等,乃系中中大夫、中下大夫、下上大夫、下中大夫、下下大夫。向来中中大夫、
下中大夫俱属冗员,今事既减,并下上大夫俱奏去之,只留中下大夫、下下大夫二等。
拜出本章,再临场上监斩。只见百姓拥满。大荷邑宰叫衙役兵丁:“速打!速打!”独孤大夫问道:“打甚么?”邑宰见系督理大夫,慌来参见,禀道:“牛大夫绑到场上,各项人等不由分说将衣服扯碎,各啮一口,头面腕臂皮肉俱已啮完,指节俱经断落。”独孤大夫问道:“时至也未?”司辰司禀道:“已过了。”独孤大夫令道:“速决罢!”郐子手答应,分开丛围,立刻斩讫,将头呈上。独孤大夫看去,却系个血肉团子。
令将棺木盛着,埋于城外路旁。并令玉砂冈示众之大夫棺木一并移来同埋,立碑以为炯戒。其各处正法之下三等大夫,即于决处掩埋立碑。令讫,吩咐:“诘朝往玉砂冈,人数俱不须去,只带量弓册手二名、马夫一名,如外有暗往需索者,从重究处!”老从事禀道:“人役俱系国制威仪,公出仍须带用为是。”
独孤大夫道:“此辈无厌诈索,扰官费商,莫斯为甚。谚云:看灾上官来,胜遭两次灾。岂可任随!但该役等工食无多,自然并靠外差使费养赡,所有规例,汝可代收,毋许加增,归时分给。每岁止许一次,二次断不准给!”从事唯唯。
次日,往玉砂冈,五日丈量清楚,将各下大夫迁调去留,须臾俱定:凡供给在礼者,小迁大;稍丰者,大调小;曲意逢迎者去,年耆而精力未衰者留。商民大悦。
方欲回邑,忽闻砰訇震天,如山崩塌。正是:诛贪遍地欣声沸,归邑惊人架响腾。
欲知震系因何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八回
追逃犯得金船渡弱水求快婿将木氏作王郎
话说独孤大夫公事办毕,起程回衙,方下玉砂冈,闻得车声殷殷,突然震响,俨如楼倒城崩。仰观青天并无半点云雨,着实可怪。行有二十余里,忽见巡军到来报:“西门外贪残冢内,霹雳击毁牛大夫棺木,尸首失去,只留五脏在旁,现被群鸦啄食。”原来,正法诸贪员所埋之冢,百姓共呼为贪残冢。
当下独孤大夫道:“可于左近查访尸首在何地方。”巡军得令而去。
又行十余里,经北邙山,只见人丛塞道,因未带仪从,行近跟前,众人犹不知系督理大夫。当令老吏查问为甚聚议,看者答道:“半天碧亮,忽然坠下一段人腿来,数只大犬争夺吃哩!”独孤大夫问落于哪里,答道:“现在丛冢旁边。”这丛冢乃牛伟人挑河掘河的骸骨,百姓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