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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2-希夷梦海国春秋-清-汪寄-第235页

册出朝。岛主道:“连年耆老凋丧,相臣燮理,责任匪轻,殊难付托。今与先生枚卜,先生请勿隐。”武侯道:“臣受恩深重,敢不竭素所知,以报涓埃?”岛主道:“石仁如何?”武侯道:“色厉内荏,信道不笃,无相德也。”岛主道:“尹合如何?”武侯道:“德有余而才不足,非相器也。”岛主道:“已往之最贤者、将来之可托付者,先生为寡人言其大略。”武侯道:“臣未见者,臣不敢道。所见已故最贤者,莫如器缺、顾复、西山。现在存者,平无累老而多病,后进之可托付者,中大夫谷裕、下大夫华留为之冠,陆秀夫亦系相才。”岛主道:“王右泉何如?”开侯道:“疾恶太甚。相者,相其才其德,制服而安布驱使之,若尽求全责备,国内几乎无人。”岛主道:“善哉,人才之难得也!谷裕、华留善道愿闻。”
武侯道:“谷裕精明内韫,临事虚心,将相器也。华留情性光明,始终不易,百僚表也。”岛主道:“先生及韩驸马诸子,皆英俊可喜。”武侯道:“臣同韩速,富贵已极,势位非轻,愿主上不必以‘将上’二字为荣宠,水著为令。”
岛主正欲再问,只见墨珠捧册回来。岛主道,“辞未拟乎?”墨珠对道:“奉命传谕,陆子初辞道:‘流离颠沛之人,何堪与军国大事?’臣言:‘父亲事务不遑,转托代拟。’始接
册子展阅,定为三等。”岛主道:“牛达定拟极刑?”墨珠道:“牛达虽罪在不赦,仍有可原,定在三等。”岛主讶道:“必有确论。”墨珠道:“所论亦是:言牛达等一干,天性凶顽,处于无可自新之地,又遇不法之徒团聚为伙。若国中无暇,亦奚从猖獗?即有吏虐民贫可乘之衅,乃突然窃发,不尽诛夷,难为允当。石中等一干人犯,世居国土,食国禄,惟知依权附势,营求贵显,事败而反,为贼股肱。非加贼一等,不足以尽其辜,何海等一干人犯皆职掌生民,自应爱民如子,乃视为鱼肉,百计以竭其脂膏矣。夫国以民为本,民穷则国坏。偶逢岁凶,民即流离,其罪已不胜诛。及贼未至,迎降送款之不暇,此岂有伦理者?应加石中等为一等。”岛主喜道:“此皆诛心之论,依以施行。”武侯道:“其余俱可依拟,惟牛达应从重论。世爱国恩,父为叛臣,虽正国法,恩赦其身,不思精忠报国,乃煽结首乱,实与内臣之叛逆无异。”岛主道:“先生所论极是。赖大豸、石中等尽行枭戮,牛达及何海等尽行磔戮。
命司寇办理,来朝告庙,再命司天卜吉,命司礼将向年百岛贡到奇珍异宝昭告太庙。”三部奉命去讫。
原来,自广漠洲屏风岛破后,牛达等逃避金莲岛时,浮金使上大夫烛光天特来聘贺,馈送香珠、玉笔、达心笺、包罗砚四样国宝。那香珠产不夜湖,径寸如荔枝大,平常并无香馨,惟逢污秽时行不正之气,则香味喷发,邪气辟除。那玉笔是软玉造成,放之可为径尺大字,收之可于芥子上画像须眉,千年不秃。那达心笺,系浮金东南峻谷名曰朝华谷,谷后产细藤,生五色垂丝海棠,收其花瓣,于氤氲河漂造成笺,用水书字,以传信息。惟所与者看得明白,他人则见笺不见字。那包罗砚,产于悬岩城潭内,任浓磨五色,悉行收入,无迹无影。凡取用财,惟将各色旧笔舔取,要红即红,要黑即黑,青、黄、白皆
然,每年只须磨一次。四件皆浮金之宝,因修好多年,且叛贼内亦多浮金犯臣,所以格外恭敬,遣使馈来。因而八方有名远近岛屿洲沙,不下数百,尽来进贡,多有旧时宝史未载者。其中最难得的曰祥光屏。此宝乃尾闾峰上神蚌壳,虽每年退落一次,俱系碎细粉屑。惟君圣巨贤,风淳俗美,始有全壳脱下。
本年九狮岛捞得一块,不敢收藏,遣首领进来,长计七尺,宽计四尺,厚计三尺。其阳面光明如镜,夜则百步之内雪亮如昼。
照人却有影无形,面目不分,肢体不辨,惟五脏六腑显然,疾病皆见;其阴四面黝黑,凡山川草木、花卉鳞介、禽兽蛇虫之类,奇形怪状,无不备具,过于九鼎。其间最怪者曰百物备,又名百味备,产无苇岛上,体圆如翁,有五角,分五方,凡百房,每房各得一物之味,任凭多刳,随即长复。惟百房兼取,则随风消化。仅有心存,置于岛顶,受风雨精华十年复原,又中刳取。相传是伯公所化,上天因其谗杀忠臣,丧君灭国,一沉不足以蔽其辜,故罚永远受凌迟之罪。其余返魂香、消愁树、还少藤、易筋草之类有益于人者,不胜屈指。
当时,岛主欣然道:“寡人并无大德远被岛屿,今咸来庭。
寡人欲昭告于太庙,诸卿以为何如?”太罗独孤中立道:“八方屿岛各将夙昔求而不得之宝进上,臣窃谓各宝系稀罕之物,然非如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之不可须臾离失。今遐迩各处,咸尽其悦服之诚,争趋进献,实德政仁声远被广播所致。自立国以来,未有之事。但岁谨饥,民户未复,寇乱疮痍未平,诸匪犯尚未授首,昭告之后,必布示远近,须无毫末未协。观之此时,尚未可行也。”岛主闻言而止。今国泰民安,风调雨顺,诸犯尽擒,岛主记其前言,是以一并命行。再问武侯道:“寡人欲爵陆相公,不识可否?”武侯道:“秀夫忠贞才干,俱可托付,但此刻心神未定。昨日臣诱之,彼以曾与广望君订定,
待来都时晤过,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