芬溢充满十丈,直待新蕊将放,宿香始消。”岛主叹息道:“此聚香驹也,产于木龙岭石板崖,亦不常有。将其翎翮置茵褥之下,能醒痿痹,而今更莫道矣!”
大忠道:“去年主上曾将四关委庶长、客卿,未知如何回奏?”岛主道:“迄今未复。”大忠道:“四关实心腹之患,
不似浮金等处,西庶长反置度外。有人斟酌,骜桀之势酿成,将来贻害非浅。古客卿具如许大才,应请趁早着其专办,不然,他时四关齐心并力,如韩、赵、魏之分晋国,悔将何及!”
岛主道:“卿言甚善。”乃命侍监劳崇,召客卿到清宁殿。
岛主问道:“前以四关,烦卿筹划,未知有妙策否?”客卿奏道:“各将之来由情形,臣虽知其大概,而一切仍须访询的确,策尚未定。”余大忠道:“惜大忠无才,不然一见胜于百闻,往而观之,自可因形势以措置。”岛主道:“客卿肯为寡人行乎?”客卿道:“上命岂敢不遵!但愿宽臣衔勒,使得便宜行事。”岛主道:“阃以外,卿俱主之,寡人弗与闻。”
客卿乃谢恩,出朝回府,家丁呈书禀明,开函看毕,知系安萍照应,投炉焚去。门官报道:“顾相爷到。”客卿出迎,顾庶长问道:“闻先生奉命注视四关,岂不中了奸人之计。”
客卿道:“奉命办事,不知何为中奸人之计?”顾庶长道:“先生辞婚,大拂余、包私意,故荐巡四关,系借悍将之刀以杀先生也!何不邀彼同往?”客卿道:“同去反多瞻顾,不如独行方便。”顾庶长道:“愿先生小心。兹有《边记》一册,乃四关历来情形及各将心性,请存览之,以定先后所宜。”客卿喜道:“承教。”
庶长别过,客卿令召募车夫,有能推五百斤、行八百里、熟悉本国风土人情者应募。当夜详读《边记》,知四镇缘由底里,酌定先后。
次日,有农民揭召请见。客卿视其人,身长八尺,方面微须,自言姓平名无累,能推八百斤,日行八百里,熟悉地利人和,愿得青贝百枚,唯命是听。客卿如数给之。平无累领去,片刻复入,禀道:“车已齐备,请即起程。”客卿命家人搬出行李,交平无累,也不带跟随,便出门上车,命往东南进发。
离黄云城,逶逛行去,晚来投宿。
次日,见山径险隘处,俱砌有未碉。客卿问道:“可知立于何时?”平无累答道:“樊庶长所设,上置车轮飞雷等件,有警则近民共登而守。”客卿叹道:“可谓尽心王事矣!”平无累道:“虽然尽心,却也有过。”客卿道:“何也?”平无累道:“家人瞒着,常多索诈婪贪,四关之不供税,岂独权幸罪也!”客卿道:“樊庶长岂容纵家人苛勒耶?”平无累道:“非容纵也,知之而惟驱逐,未闻重惩,群小不惧,后来皆效尤耳。”
问罢,客卿又道:“汝素做何生理?”平无累道:“惟知农与御耳。”客卿道:“卿术何如?”平无累道:“不疾不徐,心闲力逸,千里独健。”客卿道:“西庶长家人如何?”平无累道:“西庶长待下太严,受赃无论多寡,皆以军法从事,虽犯者绝少,然不可为训。”客卿道:“为什么?”平无累道:“有其德方可用其严,不然必死于小人之手。”客卿道:“西庶长之德如何?”平无累道:“所入俸禄,尽分以周急,进任之初,即慎其选,有功必赏,是以重刑而人不怨耳。”客卿道:“顾庶长如何?”平无累道:“顾犹樊耳。”古璋道:“包、余若何?”平无累道:“蝮虿之群,安有善类。”客卿道:“古家如何?”平无累道:“更甚于顾。”客卿惊道:“职处问曹,从何索勒?”无累道:“正为此耳。当兹未与事之时,见士声色,已有庶长门官形状,将来岂不更甚!”客卿笑道:“还朝当易之。今奉命往视四关,汝意以为当怎么办?”平无累道:“顾庶长精详国事,闻与会议,岂无成竹?”客卿道:“虽有所见,汝试亦为筹之。”平无累道:“可用者用,不可用者除,所难者在通明关耳。然龙逊勇而寡谋,其子智而多力,实非有心叛逆者,皆为权幸所诱,如能伏通明,诸处自可措手
矣。特牛市乃大忠之姻娅,苟刚为权幸之外府,彼有恃而无恐,自不能不动斧凿耳。”
客卿点头,问道:“晚矣,离宿头远近?”平无累道:“到八疃犹有三十里,过八瞳便系通明。”客卿道:“黑矣,如何得到?”平无累道:“前系东南大路,平坦好行。”乃将扣袢重紧,轴上加脂,执定双竿,两前三却,殷殷直往,如马奔驰,耳内若风雨之声,霎时已到八疃集,下车投宿。
次早清晨起来,只见店主呈柬禀跪道:“有通明镇将龙逊请安,在外伺候。”原来龙逊初接飞报,知客卿巡察,便砺兵秣马。及闻单车而来,始放下疑惧之心,与于龙街计议,先以礼迎,即试其才,如无实学,然后执而辱之。是以特至八疃迎接。当下客卿道:“传来。”
店家出去,只见一个彪形将官进来,浓眉大眼,阔嘴方颐,于阶下参谒。客卿进步扶起,携手上阶,道:“有劳将军远涉。”龙逊躬身答道:“客卿为天降大贤,末将虽闻驾巡四部,因未知先到何方,是以接迟,望恩宽恕。”客卿道:“巡视乃问边方疾苦及各镇将军数年阻抑,如苛小事,是重扰也。”只见外面四个将官捧盘膝行,直至阶前。龙逊下取呈上,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