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车上,把身子坐在上面,推出门去。那晓得孟门开了一扇,车大门小,一门竟有些推不出,又把那一扇开了,然后拂车推出孟门。跟了施利仁、眭炎、冯世一班豪奴,各带军器,要到无天野地去打猎,搜寻鹊头。
行至一条狭路上,遇着一个小瞎子。这个小瞎子姓万名弗着,就是万笏的儿子。因为算人的命多不准,所以取了这个名字。他手执报君知,在路行走,遇见了钱士命的拂车,供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银钱在上边,他两只瞎眼顿时开了,一见金银钱,便用手连忙来抢。钱士命大怒,喝令拿下。施利仁先把他报君知夺了去,眭炎、冯世捉住了他。钱士命道:“快快把他的性命与我收拾了.”小瞎子道:“我如今不要金银钱了,还了小瞎子的报君知,饶了小瞎子的性命罢.”钱士命那里肯依,随叫哇炎、冯世拖了他走,跟了拂车,行至前面,见路旁有一口枯井,小瞎子吃苦头,把他放在枯井内淹死了。正是: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
钱士命供好金银钱,一径来至无天野地。那无天野地,没有程途,一派荒郊。远远望见那假虎丘,一只斑斓猛虎张牙舞爪,似有吃人的意思。走至近身,那里晓得老虎弗吃人,形象怕杀人,身体也不动一动,只道在那里打瞌铳。这是千年难得,却原来是一只纸头老虎。只因无天野地的人,要打劫人的财物,所以装这老虎在此吓人。这老虎头上有几个苍蝇,钱士命上前用手去拍。旁边钻出多少狐狸,狐假虎威,蜂拥而来。钱士命连忙缩手,回头见有一群白兔,在窠边吃草。他就放起鹰来,把兔捉住。那些狐狸悲悲切切多逃去了。正是:“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.”又随手打了几只白脚兔。钱士命也就望前行去,留心要寻鹊头。在无天野地上,但见:变豹突如其来,荒獐无处投奔。见人便吃豺狼嘴,满地奔跑野猪精。错呆猪婆身不动,宜脚野人望前奔。
脱皮猢狲呆呆看,吓呆松鼠定定能。哭老鼠的猫儿假慈悲,戴帽子的猢狲倒像人。青肚皮猢狲那有灵性,白脚花狸猫何处去寻。牛头弗对马嘴,一牛生来是□。
口不出象牙,恶狗当路蹲。
钱士命在拂车上见了这只狗,向施利仁说道:“这狗乃是一只猎狗,不知何人在此打猎,走失在此,不免引他回去.”
钱士命吩咐拿些细糠来喂他。谁知饿狗见了细糠,再喂也喂他不饱。钱士命又把手来引了他一引,这狗就纵身跳上拂车,爬至钱士命面上来。施利仁看见,连忙拿出两面三刀,用力一刀砍去,把他尾巴割下,那狗就负痛而逃。钱士命却不在他心上,他是一心要寻鹊头要紧,吩咐施利仁一众人用心搜寻,四面观望。只见这答儿家鸡打得团团转,那答儿野鸡打得着天飞。众人多抬头观看,霎时间一只鸟从天上落下来,跌杀在地。众人多道:“将军好了,鹊头在这里了.”拾来献与钱士命,钱士命一看,他是开口就见喉咙,提起尾巴就见雌雄的人。知道是一只天鹅,想吃了许久,此时才能到手。鹊头虽寻不见,得了天鹅也觉满心欢喜,乘着拂车,不觉来到无天野地的极顶之处,忽然来了一个怪物,见他生得来:头生四角,望去居然戴帽。身出扁毛,行来好像穿衣。人头兽腹,狗肺狼心。逢人啃去一片皮,咬人须要咬见骨。
看他这个形状,你道是什么怪物?这就叫做衣冠禽兽。钱士命见了,晓得他是害人的东西,连忙回转拂车。亏了拂车上有金银钱,随心所欲,自行得快。众人跟了拂车,那怪物自不能追起了。但是钱士命走遍了无天野地,鹊头终未能寻得到手。
转来终是一路留心,远远看见一个人在无天野地上横行过去,钱士命好像认得他,连忙赶上去,一把扯住,问道:“你可是叫李信么?”那人道:“正是.”钱士命喜道:“我今日才扯着了,李信在此了。我久已欲要灭此李信,快快把他一刀两段。”那人道:“将军请三思。敢是你认错了,小的是沓口吕,名殉,号强词,与将军原是祖父相交,自来并无仇隙.”钱士命道:“你难道不是通衢大道上的这个李信么?”那人道:“不是。小的就住在无天野地旁边沸情里内.”钱士命扯着的李信,却原来是个假李信,面貌相同,往往人多认错。当下钱士命将他细看,见他的人品甚合我意。这个人谅来必有些手段,因向这个吕殉说道:“吕先生,你有什么本事?”那吕殉道:“不是小的夸口说,全凭我三寸不烂之舌,可以决胜千里。随身还有件宝贝,叫做歪丝,凭他什么样人,若缠袅着身,管教他徙也不能徙一徙。就是通衢大道上的这个李信,神通广大,却也奈何我不得.”钱士命道:“你今跟我回去,我欲拜你为军师。
你意下如何?”那吕殉道:“承蒙将军不弃,敢不如命.”钱士命道:“我今欲寻鹊头不得,回去还要同你商量.”那吕殉道:“寻鹊头知也易事.”于是钱士命和那吕殉同坐在拂车上,众人跟了一径来家不题。
却说时伯济自从在柳娘娘家逃出没逃城,上了好道路,来到通衢大道上,遇见那李信,知己相投,分外情深。时伯济安心住在他家中,寸步不离左右,就是李信也情愿跟他。李信要到那里,时伯济便跟他到那里。时伯济要到那里,李信也跟他到那里。比当日住在钱士命家矮斋中相去何如。一日,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