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,年纪也渐渐长大起来了,我倒要防备他,望师傅休把这话泄漏才好。”容尼道:“此事只有两人知得,哪有泄漏之理?”说罢无话。自此马氏就把长子记在心头了。
过了几天,功德早已完满,又礼过焰口,超了幽,就打发各尼回去,只容尼一人常常来往。马氏徐令管家把府里遇火前后各事,报知周庸佑,随后又议往香港居住。因自从到增沙的宅里,身子不大快,每夜又常发恶梦﹔二来心中又不愿和二房居住,因此上迁居之心愈急,就令冯管家先往香港寻宅子。因周庸佑向有几位姬人在香港士丹利街居住,因忖向日东横街的宅子,何等宽大,今香港屋价比省城却自不同,哪里寻得这般大宅子?况马氏的性儿,是最好听戏的,竟日连宵,也不见厌,香港哪里使得?若寻了来,不合马氏的意,总是枉言,倒不如命六姐前往。因六姐平日最得马氏的欢心,无论找了什么宅子,马氏料然没有不喜欢的。因此管家转令六姐来港,那六姐自不敢怠慢。
到港后,先到了士丹利街的别宅子,先见了第六房姨太王春桂,诉以寻医迁寓香港之事。春桂道:“这也难说了,马氏夫人好听戏,在东横街府里时,差不多要天天唱戏的。若在香港里,要在屋里并建戏台,是万中无一的。倘不合意,就要使性儿骂人,故此事我不敢参议,任从六姐于去便是。”六姐道:“与人承买,怕要多延时日,不如权且租赁,待夫人下来,合意的就买了,不合的就另行寻过,岂不甚好?”春桂道:“这样也使得。我的儿听得重庆戏院旁边,有所大宅子,或招租,或出卖,均无不合的。这里又近戏场,听戏也容易,不如先与租赁,待夫人到时再酌罢。”六姐道:“这样很好,待我走一遭,看看那宅子是怎么样的,然后口覆夫人定夺便是。”说了,春桂即令仆妇引六姐前去。六姐看了那街道虽不甚堂皇,只那所宅子还是宽大,厅堂房舍也齐备了,紧贴戏院。若加些土木,即在窗儿可能看戏,料然马氏没有不合的。看罢,就即与屋主说合了,订明先租后买。自己先回省城去,把那屋贴挨戏院,看戏怎么方便,及屋里宽敞,一一对马氏说知。
马氏道:“有这般可巧的地位,是最好的了。我自从过新年后,没一天是安宁的,目下就要搬迁。但望到港时住了,得个平安就罢了。”六姐听了,又把附近重庆戏院的宅子从前住的如何平安,如何吉利,透情说了一会。马氏十分欢喜,便传冯管家进来,说明要立刻迁往香港,眼前就要打点,一两天即要搬妥。所有贵重对象,先自付寄,余外细软,待起程时携带。正是:
故府方才成瓦砾,香江今又焕门楣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九回 对绣衣桂尼哭佛殿 窃金珠田姐逮公堂
话说自六姐往香港,租定重庆戏院隔壁的大宅子,回过马氏,就赶紧迁居,仍留二房在羊城居住。一面致嘱令人在省城好寻屋宇,以便回城。因姓周的物业,这时多在省中,况许多亲串及富贵人家,都在省城内来往惯的,自然舍不得羊城地面。怎奈目前难以觅得这般大宅,故要权往香港。就是在香港住了,亦要在羊城留个所在,好便常常来往。
二房听嘱,自然不敢怠慢,马氏就打点起程。是日又是车马盈门,要来送行的,如李庆年的继室、周少西的大娘子、潘家、陈家的金兰姊妹,不能胜数。先由骆管家着人到船上定了房位,行李大小,约三十余件,先押到船上去了。马氏向众人辞别,即携同两女一儿,分登了轿子。六姐和宝蝉跟定轿后,大小丫环一概随行。送行的在后面,又是十来顶轿子,挤挤拥拥,一齐跑出城外。待马氏一干人登了汽船,然后送行的各自回去,不在话下。
且说马氏一程来了香港,登岸后,由六姐引路,先到了新居。因这会是初次进伙,虽在白日,自然提着灯笼进去,说几句吉祥话,道是进伙大吉,一路光明。有什么忌讳的,都嘱咐下人,不许妄说一句。及马氏下轿进门时,又一连放了些炮竹。马氏进去之后,坐犹未暖,王氏春桂已带了一干人过来,问候请安。马氏略坐一会,就把这所宅子看过了,果然好宽旷的所在,虽比不上在东横街的旧府,只是绿牖珠棂,粉墙锦幕,这一所西式屋宇,还觉开畅。马氏看罢,就对六姐说道:“这等宅子,倒不用十分改作,只须将窗棂墙壁从新粉饰,大门外更要装潢装潢,也就罢了。”说了几句,再登楼上一望,果然好一座戏院,宛在目前,管弦音韵,生旦唱情,总听得瞭亮。心中自是欢喜,不觉又向六姐叹息道:“这里好是好了,只是能听得唱戏,究不能看得演戏,毕竟是美中不足。我这里还有一个计较,就在楼上多开一个窗子,和戏院的窗子相对,哪怕看不得戏?这样就算是我们府里的戏台了。”王春桂道:“人家的戏院,是花着本钱的,哪里任人讨便宜?任你怎么设法,怕院主把窗门关闭了,你看得什么来?”马氏道:“你可是疯了!他们花着本钱,自然要些利。我月中送回银子把过他,哪怕他不从?”六姐道:“夫人也说得是,古人说得好,『有钱使得鬼推车』,难道院主就见钱不要的不成?就依夫人说,干去便是。”
马氏听了,就唤骆管家上来,着人到重庆戏院,找寻院主说项。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