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如此垂青相的?”霞萧又问得病因由。眉仙直告其情。霞萧道:“若订盟之事在我身上。相公且宽怀。”遂来覆凤娘道:“白相公之病,原为小姐。”且说苟合之事亦不愿,只要小姐许以终身,其病自愈。
凤娘沉吟不语。
霞萧道:“又非私会,只一盟誓何妨?且白相公因避难寓世,倘一旦患息回家去了,那时欲觅此美貌才郎只恐难得。不如致一盟书信物,彼疾必愈。至于结缡之事,且俟老爷回来,明告夫人,转达其意。夫人知梦兆良姻,必允无疑。夫人一允,老爷必无别议。那时共缔丝萝,室家永好。我若得沐余波感幸无地。岂非至公至大之论?”
凤娘道:“闺中淑女私订婚姻,若使外人知之,恐遭唾骂。”
霞萧道:“预梦所兆,何为私订?且共事者我二人,有何外人知之?又非苟合私通,谁得唾骂?”
凤娘被数语提醒,遂取所佩一琥珀连环,并系珮带一条。取素笺作盟曰:
英英闺秀,凤萧二淑。白眉少年,吉梦先嘱。琥珀双环,誓书一幅。
永订丝萝,日光如烛。有叛盟者,鬼神其戮。
作毕,用连环封好,付与霞萧而去。
眉仙自霞萧问病许以订盟,病已半痊,在房中吟诗志感。见霞策来到,遂立起身揖道:“前言果若何?”
霞萧道:“小姐见相公卧疾,坐卧不安。我达相公之意,遂不愧献丑,将信物誓书送来。”
眉仙喜动颜色,余病全愈,遂啸而答道:“小生菲才薄德,承小姐如此重诺,真铭镌五内,厚德难酬。”遂将誓书连环看了,藏于中。自思无物可表,于床头取下锦囊珊瑚鞭,并作一誓书道:
眉仙白引,才菲德窘。淑媛凤萧,垂青深重。报赠珊鞭,少伸微悃。式订倡随,永祈合吾。天目昭昭,殛兹渝盟。
写毕,同珊瑚鞭授与霞萧道:“此仙师所赠,坐卧不离,今将与小姐珍重藏之,见此珊瑚鞭,即如我矣。”言讫,并付以誓书,各珍重而别。
霞萧将来递与凤娘。凤娘见了珊瑚鞭,叹息道:“吉梦虽验,但我身如白壁,今有微暇,必待良工琢磨,方能复旧耳。”
霞萧道:“白相公即是良工。后日各禀命成婚,微假不琢自去。”凤娘将誓书、珊瑚鞭藏过。
眉仙亦将琥珀连环、盟书收好。从此三人更相吟咏,乐意陶情。眉仙自病愈,依旧坐馆,教诲金声。虽狎见霞萧,并无淫污之念。故二人益加看重。眉仙得了誓书、信物,方晓得黄犊客所云。“凤凰台上亿吹萧”之句,乃言婚姻之事,至此果应。但未知两人何时得成良配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九回 历遍烟波回故里 相求声气各天涯
诗曰:
落日停桡采白蘋,空将远意问行人。
音尘杳杳经千里,芳草萋萋又一春。
每向诗中成晤语,还于梦里得相亲。
燕山明月吴江水,照见飘萧鹤发新。
且说白眉仙自订盟之后,病竟痊可,仍旧训课,朝夕不辍。一日盛暑,眉仙坐于庭中乘凉。红英送茶至馆,见眉仙不在,将茶拿至庭中,对眉仙道:“白相公,今日热甚,我送一壶茶在此,与相公解渴。”
眉仙道:“既有茶,可放于馆中便了。”红英不走,立住了,带笑觑着眉仙。眉仙只做不看见,转过脸坐着。红英自觉没趣,也不把茶放在馆中,竟自进去了。
原来红英暗想眉仙必如秋生之辈,欲与通情。岂料眉仙庄以莅之。红英反不悦起来,到夫人面前潜说:“我适才送茶至馆中,方欲放桌上,白相公伸手来接,将我手捻一把,对我皱皱眼,笑一笑。我却不睬他,奔了进来。”
夫人大怒道:“为人师长的,起此淫乱之心,甚是无礼!”遂至凤娘房中,来说其事。凤娘道:“白生文墨之士,岂有此邪念?且察一的实,然后好说他。”霞箫道:“今且不要说,等小官人放学进来,问他就晓得了。”夫人点头称善。
少顷,金声进来,不见夫人,竟到凤娘房中来作揖。夫人问道:“早上红英拿茶出来,可曾吃么?”
金声道:“没有。他曾拿茶至馆中,见先生在庭中乘凉,就拿至庭中去。我见他对先生说了两句话。连先生也不见吃茶。”
夫人道:“先生可曾对他笑么?”
金声道:“不曾。我只见红英立住了,对先生笑。先生背转头不理他。前次的秋先生,与红英时常说笑。今这白先生再不曾。”
夫人道:“是了。想是贱婢要去勾引他,他却不睬,贱婢反来搬这是非。”遂唤红英来,将金声之语问他。红英风见说出真情,俯首无语。夫人大怒,将红英痛打一顿。亏凤娘、霞箫劝住。从此将眉仙敬礼如神。红英也不敢谤谮,也不想求合了。
眉仙在馆中,日夕训课之余,留心诗赋,就教金声学做文字。金声生性聪明,略说就明略学就会,宾主甚得。不觉一住三年。
其年是神宗十三年,改号元丰元年。王安石为相已久,神宗亦厌其久专国政。那时大奸吕惠卿知帝厌安石,进出其私书与神宗看,有“勿令人知”之语。凡可以害安石者,无所不用其智。又有一个监察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