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就是麦克从空气中取出的炭气,这炭气没有用药水制成肥料的时候,还是只有气味而无形质,那气味异常毒烈,比从驴马粪中取出的阿摩尼亚的气味,还要毒烈几分。人若闻了这气味,登时脑筋肿胀,七窍流血而死。
所以这东西的力量,直抵得绿气炮,闲话休提。
且说麦克在舱面上,亲自动手,把瓶盖尽行揭开,顷刻之间,那有气无形的炭气,都从瓶子内氤氲而出,冲入九霄,弥漫于上下五六里之间。在麦克自家,是鼻子管里早已塞了辟除炭气的药条,没有什么妨害,可怜那万图南正带子气球队,由苏伊士河南口,横空而至,还没有到敌舰队顶上,那气球里面的军士,只觉得有一股奇臭的气味,触着鼻子,直透脑筋,便一齐昏晕过去,有的从云端里吊将下来。万图南在后面瞥见,猜不出是什么缘故,正欲朝后退走,忽然自己一个头晕,也跌在气球之内,于是全队五十具气球里面的兵士一时都中了炭气之毒,连那日光镜、电射灯等纷纷然都落在海中。那气球失了自由的运动,有的飘至苏伊士河的岸上,有的就落在海中,霎时间满天的气球,被炭气收拾罄荆麦克在下面见了,说不出满心欢喜。此时瓶子里的炭气,已尽行冲入空中,毫无余剩,人立在瓶子旁边,已无妨碍了。便入舱中,请了昂飞的安出来,告诉他适才中国气球队落海的情形,又把水面上飘的气球指与他看。昂飞的安便要教左右军士放下舢板,入海打捞。麦克连忙止住道:“中国人心思叵测,须防他在水底用什么化水为火之法,来此暗算。请从速传令,教各国兵舰立刻起碇,开到对岸过去停泊,以防损害。”昂飞的安听说,便依言传出令去,教各舰驶开。内中有两艘塞尔维亚的兵舰,带这兵舰的统领,名叫仆路斯,见中国气球已经残灭,昂统领还要教各舰远避,不知是何用意,因而俄延了半响,直待昂飞的安二次令下,方才起碇,所以这两艘兵舰,独落后单行。仆路斯坐舰正行之间,看见前面水面上有一具气球,迎面漂至,仆路斯不晓得这时秦监运来的埃兵,早已把药水倾在水面,因为一时高兴,从怀中取出手枪来,对准了这气球开了一枪,不料枪声未绝,那水面上的火,早已烈焰腾腾的冒将起来,仆路斯见了大惊,忙弃了手枪,教司机的兵工,开足了电机,速速奔避。可怜已奔避不及,瞬息之间,两艘兵舰都葬身火窟。麦克与昂飞的安在前面远远望见,知道这火是中国军士放的,只得相与顿足叹气了一番,想不出方法救援,只好罢了。
不说苏伊士河北口起火,且说黄之盛自从气球队起程之后,与居罗士饮了几杯酒,便走出舱外,用测远镜看了一看,又走进舱中举杯再饮。饮了一会,那壁上的对时钟已鸣过十二下,黄之盛因放心不下,又走出舱外,用测远镜仔细再看,忽然失声叫道:“阿呀不好,气球队此番失利了。”居罗士与合舰的军士听说,都走出来观看,果然西北角天上,已不见一个气球踪影,于是大众议论纷纷,猜详了半响,忽然又看见西北角天上,起了几阵浓烟,好似焚烧敌舰的光景。黄之盛正看之间,左右报知秦监回来缴令。黄之盛见了秦监,便问他气球队的消息,秦监道;“某在水底并未曾上岸,是以不得而知。”这日黄之盛等至天晚,不见气球队驶回,料已无望,到了次日,方由侦探队探知气球队覆没与塞尔维亚军舰被焚的确信。黄之盛听说,心下着实感伤,暗想敌军屡用这种杀人最烈之物,有背平和会禁约,现在气球队已覆亡,金凌霄的日光镜已无用处,刘绳祖的化水为火药水又罄尽无余,敌舰既不得近身,就是流质电射灯也一无所用,不得已传令教把各舰的统领以及参谋文案等官,传到自己坐舰上,商量破敌之策。金景澄道:“敌人所用炭气杀人之法,某也略略晓得些,只要用火油将外罩衣服湿透,便可辟除他那炭气。请元帅将军衣发出数百件,交某用火油制好,俟下次开战时,便命军士穿了这衣去临阵,自然无妨。”
黄之盛道:“你这法子系从何处得来?曾经试验过没有?”金景澄道:“前此一百年孟买石叻等处,因为暑天街衢间炭气太甚,有妨卫生,有人教把火油倾泼街上,以灭炭气,试之果然,因此就传下此法。某也会试过几次,确是有效。”黄之盛道:“既然你有这个法子,那就很好,只要这衣制成,那就可以设法与敌人开战了。”这日黄元帅便命管军械的官,发出一千件军衣,交与金景澄。过了两日,金景澄已经将火油衣制好,缴上请验。
黄之盛遍问军中,谁敢着了这衣,到敌军屯泊的地方搦战。大众都说,敌人炭气厉害,恐这火油衣未必济事。问了半天,无人敢往。金景澄听说,不觉气满胸膛,自己来见黄之盛,说请元帅将梭鷟那里得来的水上步行器,发下二十三具,军中常用的头号炸弹,也发下五六十颗,交某拿去,任凭某在军中,邀二三十个胆大的同志,前往搦战,管教轰坏他几艘铁甲转来,教大众明白某这火油衣的功用。黄之盛听说,便点头应允,命管军械库的官,把步行器、炸弹两样照数发交金景澄。金景澄立刻邀了军中的勇士三十名,人人乘了水上步行器,怀了炸弹,辞了黄之盛,径向苏伊士河北口而进。
这日是十月二十八日,麦克与昂飞的安见中国舰队寂无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