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边卸了马,一边那车辐上拖出一件东西来。行者一想:这便是皮带车了,只是这里失火,要这皮带来何用?因欲走过去看,又被巡捕拦住。只见拖皮带的人一头拖一头卻不往火烧那里去,转往外走。行者便也暗暗地跟了那拖皮带的人,走向外去。可是甚是冗长,走了多时,已经走过了半条马路了,还是只顾向前走去。行者一想:“这皮带是用什麽东西做的?世界上那有这等长的原料?又道:“可又奇怪,他既叫做皮带,想来定是皮做的了。世界上更那有这等长的皮?”又道:“或者是牛皮。我每看见大凡皮的东西,大概都是牛皮做的多。你看皮靴皮条等类,不是牛皮,决不牢固。”又道:“牛皮虽然牢固,断无这般长。或者是象皮,象皮的厚更胜於牛。象的身体卻比牛高大,而且现在新发明的东西,象皮做的比牛皮做的更多。”又道:“象虽高大,也断无如此长的皮生在他身上。”因想:“那是什麽的皮呢?”想来想去,再无比牛皮、象皮一般厚的皮了。忽然著急道:“是了,是了。这个皮带,定是人皮做的。现在人皮的厚,比牛、象更甚。而且人的长,是可装了起来的,不似牛、象的长短,不能假借。”
正在自己冥想,忽然看那拖皮带的人立定了,行者一看刚好立在一个矮矮的铁柱旁边。行者又想:“这铁柱可有什麽用处?平时在马路上也看见的甚多,今日恰好要看看他是什麽作用了。”因先推想道:“我想,这定是个溺器。我还记得当初才到上海时,溺错了尿被人拿了去。後来我在各处找寻,总找不到溺尿的器具。因想这里的人,难道不溺尿的?今日才见了溺尿的器具了。”
想又未了,早看见一个人,拿了一个铁的东西,在那矮铁柱上转了几转,忽地那矮柱里标出了一条的清水,浇的行者一身。行者大叫道:“坏了,坏了!我说他是溺具,他倒溺起我来了。”便见一个人过来,将那出水的龙头套在皮带上,便听得皮带内的水,瑟瑟瑟的响个不止,直向那边流过去了。行者叫声:“好妙!”顺著皮带去了,回来走到原处,那火场上早已尽变了形式。不知几时又来了无数的红色车辆,洋房的面前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梯子,梯子上立著一人,手内拿著皮带的头,皮带头内便在出水。梯上拿皮带的人,将那水路对准了出烟的窗口,如矢的射了几次,那烟便渐渐的消灭了。救火的人都收拾好了东西,驾了马拖著车回去。站街的巡捕便也许人出进,园内所有的看客一哄而散,行者便回头,过来想寻八戒,见八戒不在那里,便往国内去寻。寻了几回终是不见,只得一个人闷闷的独自出来。这一出来,好叫做“祸福无门户,唯人自招之”。
欲知行者一人出去後所遇何事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五回 讲条约孙行者守旧 叉麻雀猪八戒谈新
且说行者在张园里找不著猪八戒,一人只得独自出来时,已将近黄昏,各处电灯明亮,各车上都点著各种油灯,远远看去,宛如星光萤火。行者心中著急道:“我又认不得路,现在天已晚了,叫我走往那里的好?这老猪真是害死了人。”正在这般想,忽然前面听得“顶顶顶”的几声,又是“虎虎”的声音来了。连忙抬头一看,只见一间四方的房屋,四边放著亮光,如风如电的飞跑过来。行者一见,哧得大叫道:“不好了,不好了!这里又出了妖怪了。”路旁的人被他这一叫,倒是一哧,骂道:“你这贼疯子,好好的路上有甚妖怪?这般大惊小怪的哧人。”行者不服,指著来的东西道:“不是妖怪,如何房屋都在路上跑了?”路人一看,不觉好笑,知道行者是个外来的乡佬儿,便也含糊的答道:“这是西方来的房屋,不但能跑,而且叫他走便走,叫他停便停,还能通人意哩。”行者道:“我不信,那有房屋能通人意的理?”那人道:“不信你看。”说时那东西早跑到了行者等面前。那人一擎手,跑来的东西便停著不动了。行者果然十分奇怪。那擎手的人见东西停後,便跳上那东西去了。行者又问旁人道:“这立在房屋门前的人,他做什麽的?如何这般忙碌,手又动动,脚又动动,好似发了疯的。”旁人道:“那里是疯,他是管舵的,如何叫他不动?”行者又大奇怪道:“这是房屋,又不是船,如何用舵?既然用了舵,如何不在後边,又在前边?”
旁边一个老者道:“你休听著他们胡说,这是电车,不是船,也不是房屋。”行者道:“我总不懂,不是船如何又用起舵来?”那老者道:“你也太固执了,难道舵只许在船上用的吗?水上船只用舵,天上的飞楼也用舵,地上的车子自然也要用舵了。这舵便是要快要慢要停要走的机关。”行者道:“大凡东西有了这舵,便可自己走了的吗?如此说来,别种车上如何要用人用马,为甚不也装了舵,让他自己跑呢?”老者道:“你又来了。虽然有了舵,还要有力来推动他,然後肯跑。”行者道:“这电车是用什麽力来推动他的?”老者道:“便是那电,所以叫做电车。”行者道:“这岂不是要闷死了人?你们总说是电,电报也是电,电话也是电,那电究竟是样什麽东西?”
老者被他这地一问,倒是一呆,想了一想答道:“原来你连电都没有懂得,怪道不识电车。那电便是打雷闪电的电。”行者道:“原来便是雷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