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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4-无耻奴-清-苏同-第55页

远驰名刀笔无双讼师第一伍作霖的便是。”倪少云听了,吃了一惊,方才晓得昨日在船上提着名字骂他,所以他心中怀恨,有意报仇。呆了半晌,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。伍作霖见他并不开口,又接着说道:“我和你素不相识,你却无缘无故的提着我的名字,把我痛骂一场,还说将来见面的时候,定要打我,你想我们又没有什么冤仇,何苦把我这般遭蹋。所以我也想个法子,叫你吃些小小的苦头,看到底还是你打了我,我打了你。”说着又哈哈地笑起来。倪少云听了,后悔不迭,然而惊吓是已经吃了,板子是已经打了,只好怨着自家的口舌不谨,惹起这场风浪来,虽然心上懊悔,却已无可如何,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。伍作霖因见他打了二十大板,打得甚是狼狈,心中也觉有些可怜着他,倒反安慰了他几句,又把被头还他。倪少云吃了这一场苦头,哪里敢接。伍作霖知他胆小,迳自把被儿放在台阶石上,头也不回,一路哈哈地笑着去了。
  只说伍作霖赶到码头,起了行李,迳去寻到了亲戚,住了几天,便仍旧趁了船,回杭州来。伍作霖的住宅,就在梅花碑左近,门前临着一道小河,几树垂杨,一湾流水,甚是幽静。
  这一天伍作霖押着挑夫,挑了一担行李,走回家来。正要进门,忽然鼻中闻得一阵奇臭,随着风飘将过来,不由得触鼻熏心,连打了几个喷嚏,几乎要呕出来。连忙抬起头来一看,原来有几只装粪的船,装得满满的一船黄货,正泊在柳阴底下,对着自家的大门。伍作霖见于,心上甚是不快,为着挑夫跟在后边,也没有工夫和那粪船上人说话,急急的走进大门,打发了挑夫。
  翻身正要出来,早见门外边走进两个朋友来,原来是他少年同学的表兄弟,一个叫柳君权,一个叫金良士,从小和他伍作霖极是要好,差不多天天混在一堆。现在伍作霖到富阳去了,他们两个时常来问个信儿,也有时到里边去坐坐。今天恰好走进门来,就撞着了伍作霖,甚是欢喜。伍作霖把他们请到书房坐下,见金良士还用一方小手巾,掩着鼻子,说好臭好臭。伍作霖见了,心中明白,便问什么好臭,可是门外的粪船么?二人齐说不错。伍作霖道:“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也被他船上的臭气一熏,几乎胃都被他翻了转来。我正在这里,要想出了主意,把他们赶掉了,方是道理。你们来了甚好,多两个人,胆子壮些,我们同走出去赶他,料想他也不敢不走。”二人听了一齐答应,一班儿都是些少年好事的人,十分高兴,便一同走了出来,直到柳阴里面立祝看那粪船时,只见船后梢有两个乡里的土老儿,赤着泥萝卜一般的脚,仰面朝天叉手拉脚的睡在那里。伍作霖便叫他道:“你们的这些粪船为什么别处不停,一定要停到人家的门口?快些与我摇了开去,停在别处。你们也不看看这个地方是你们歇粪船的码头么?”伍作霖说了这几句,只指望那粪船上人听他的话,移丁开去,也就罢了。谁知那两个船上的人,听了他的说话,睁开两眼,把他们看了一看,好像没有听见的一般,动也不动一动。伍作霖见了他们这个样儿,忍不住满心火发,便大声喝道:“你们这班船上的人,可都是些聋子么?怎么我同你们说话答应都不答应一声!你靠了什么人的势头,就敢这般大胆,难道我这个门口,是应该给你们停泊的么?你们好好的移了开去便罢,若再是这般待理不理的样儿,我立刻把地保叫来,当时驱逐,你们可不要胡涂。”伍作霖立在岸边,大嚷大叫的一会,方才见那船上的人慢慢的欠起身来,先伸了一个赖腰,打了两个呵欠,又盯了伍作霖两个白眼,才慢条斯理的向他说道:“你这些说话,都是对着我们船上讲的么?”伍作霖见他还是随随便便毫不经意的样子,更加暴跳如雷,正要开口,早见金良士在旁边抢着说道:“不是和你说,倒是和我说的不成!你们这班泥腿,竟会这样的装着胡涂,难道你装一会子的胡涂,就算了么?”船上人听了也不慌忙,只是呵呵地冷笑道:“我们虽然是种田出身,也是皇上家的子民,走的是皇上家的河道,停的是皇上家的码头,这码头又不是你的,随便什么人的船都好停泊,与你什么相干!凭着你这样的一个样儿,就要叫我把船移开,你自己回去把镜子照照,可配不配!还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地骂人,难道我们吃着你的饭么?”这几句话儿,来得生硬,把个伍作霖气得一把无明业火从丹田底下直冲到顶门上来,按奈不住,要想两句话去扳他的错头,却又一时想不出来。伍作霖还在踌躇,金良士和柳君权二人,都是少年盛气,那里忍得住,金良士随手在树根底下,搬起一块大大的砖头,对准了那船上的人,飞将过去。船上的人不及提防,见一块砖头,劈面飞来,急忙把头一歪,让了过去。那块砖头落下来,正正的落在一舱稠粪中间,扑的一声,溅起了许多粪汁,把船上的人,溅得一身一脸,连那旁边一个睡着的人,身上也沾着了好些。这一来把那船上的两人,惹得性发起来,一齐跳起身来,骂道:“看看你们的样子倒好像个读书人的一般,谁知都是一班狼心狗肺的强盗坯。我们种田的人尚且晓得讲些情理,你们这班人竟一些情理都不晓得。
  难道你们不是吃的饭是吃的粪么?”正是:不解苍鹰之怒,小子多谋;误吞鸩羽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