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妃。殷妃看了,也不过微微地一笑,事后仍旧是愁眉苦脸地想她的心事了。宪宗百般地逗引她,终不见她有嘻笑的时候。正弄得宪宗没奈何的当儿,忽汪直奏请郊猎,恰中宪宗的心杯,便即日上谕实行。于是带同了殷妃、赵妃,龙辇凤舆同向林西进发。谁知还没有围猎,半途上就撞着一只猛狮,摇头摆尾地望着人丛中扑来,吓得侍卫各自四散乱奔,有几个抵敌一下的,便被那猛狮咬伤。
这时御驾已危急万分,随驾臣工大呼:“快救圣驾!”猛见那掌伞的小监杜宇攘臂直前,竟取猛狮,那猛狮回转身躯向杜宇扑来,杜宇急忙闪开,随手就是一拳,打得那猛狮子连吼几声,似人一般地立起来,一爪向杜宇的顶上击下。侍卫们都替杜宇捏把汗,只见杜宇一个步箭去蹿在狮子的背后,一把将它尾巴拖住。那狮子到底力猛,泼刺刺地一个大翻身,杜宇也随着它转了过去,但他的两手仍紧紧抱住狮子尾巴,死也不肯放手。那狮子尾上被一个人拖着,转身着实不便,不由地弄得它性发,奋起兽王的威猛,将一枝尾巴和铁杠似的直竖了起来,杜宇也被它掀在空际。驾前的侍卫大臣,一齐大惊失色。看杜宇时,兀是紧抱在狮上。
那狮子见掀不下杜宇,一时倒也走不远了,只把身体团团地打转。其时由锦衣尉王纲一声吆喝,抢着手中的大斧,大踏步飞奔野狮,后面的那些侍卫也蜂拥上前,杜宇在狮尾上一手拖住尾端,右手拔出佩剑来,望着狮子的臀上乱刺。王纲和侍卫等只候那空隙时才敢砍着一两下,因怕失手劈在杜宇的身上,所以不施力。那野狮被杜宇在臀上刺得痛极了,又吃王纲斩了两斧,侍卫也扎着了五六枪。野狮虽然雄壮,被一枪刺在肚腹里面,脏腑受了创,挨受不住,狂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。
杜宇随着它滚着,弄得头昏颠倒,只得释了狮子尾巴,跳起身来助着王纲等并力地一顿刀枪,总算把那狮子击死。一面来驾前报告,随驾诸臣都向宪宗请安。宪宗心神略定,急问:“殷妃、赵妃可曾受惊?”不一会,内监回报,两位姑娘的凤驾距离斗狮处较远,未曾受着惊恐。宪宗听了才觉放心。其实赵妃的车儿去銮辇很近,她首先瞧见猛狮,吓得玉容惨淡,半晌说不出话儿。经宫女们说打死了狮子,赵妃的香魂方慢慢地返舍。
内监怕宪宗忧急,特地将这话隐瞒。至于殷妃的凤舆,的确随在最后,她不曾受惊的。
当时那汪直把禁卒屯驻了,也来叩谒宪宗,自认死罪,宪宗并不责难他。汪直谢了起身,宪宗忽然说道:“驾前二百四十名侍卫和校尉,只一个王纲还能见危不惧,其他的人都顾自己逃走,使朕几遇不测。但不知那独斗猛狮的少年是谁?”汪直跪下磕了一个头道:“他也是侍候陛下的,便是愚臣的义子杜宇。”宪宗笑道:“卿有这样一个好儿子,快叫他来见朕听候赏赐。”
汪直领谕起身,去领了一个小监来,跪叩三呼毕,宪宗见他眉清目秀,齿白唇红,娇艳得如处女似的。不觉诧疑道:“这就是斗狮的杜宇吗?看他如此温柔,哪里来的气力?”汪直说道:“连愚臣也不晓得他有那样的武艺。”宪宗即问杜宇自己,杜宇便把老子是个拳教师,他在幼年曾下过苦功,得着他父亲的真传,所以略有几分勇力,前后朗朗地奏了一遍。宪宗大喜道:“你既具有真实本领,又有打野狮的功绩,朕就封你做个驾前护卫使吧!”杜宇谢恩起来,侍立一旁。从此杜宇充了宪宗的贴身卫士,逐渐把他宠幸,酿出后来一段风流史,按下不提。
再说宪宗车驾到了林西,汪直已设有行宫,是日即在行宫里驻跸。宪宗以王纲勇猛搏狮,也重赏了他。于是在林西住了半个月,天天出外打围,可是那殷妃依旧闷闷不乐,宪宗以殷妃不嗜行猎,自然没有什么兴趣留恋。过不上几天,传旨回銮。
不日到了京师,万安率着群臣出城跪迎。宪宗进城,便升奉天殿受众臣的朝参,毕后退朝回宫。宫内的太监宫女又都来叩见过了,宪宗去看那万贵妃时,见她病已稍愈,只是花容憔悴,比前衰老了许多。宪宗嘱咐她静养,自回赵妃的宫中。
这一夜仁庆宫内,忽然地闹起刺客来。慌得一班嫔妃、宫娥、内监等抱头乱蹿,不到一会,万春宫瑜妃、万云宫万贵妃、长春宫王妃、晋福宫宁妃、永春宫惠妃、雍仁宫嘉妃、仁寿宫瑨妃、永寿宫江妃、仁昭赵妃等一齐嚷:“有刺客!”宪宗从梦中惊觉,忙披衣下榻,连声呼:“小杜杜宇小名快来!”
那杜宇保护着宪宗,早晚不离左右,宪宗也十分喜欢他。凡临幸妃子,无论往何宫,杜宇总是在外侍候的。这时听得宪宗呼唤,杜宇知道必然有紧急事儿,便跳起身来,仗着一把钢刀,直抢入昭仁宫中,见宪宗手指着窗外颤巍巍地说道:“刺客!
”“刺客!”
杜宇也不回答,转身又奔出宫外,星光下瞧见一条黑影儿望着槐树旁边蹿去。杜宇瞧得亲切,挺刀大喝道:“贱徒慢走,俺杜宇来了!”说罢,连跳带纵地赶将上去,兜过槐树亭子,觉得那黑影一闪,接着就是一声:“看家伙!”杜宇晓得是暗器,急往树边闪过“啪”的一下,却是一根槐树皮儿,杜宇不由地好笑,谅他是没有暗器的,不过吓人罢了,就大着胆向前追赶,忽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