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央个小内侍送与他母亲。书中回护家人。把不跪的事隐起。只说倪御史擅打他家人。印月看了大怒。
把书子送与忠贤看。忠贤道他如此大胆。叫他莫恼。
我自有处治。随即回私宅。叫速请崔爷。少刻呈秀到了。
见过礼。忠贤气愤愤的道。西城倪御史可是那扬州的倪蛮子。
呈秀道正是。忠贤道这小畜生如此可恶。他当日进学。
咱代他维持。敬咱如父辈。今日才得进身。他当日进学。
就如此狂妄昨日无故把奉圣的家人毒打。可恶之至。须寻件事处他。呈秀道倪文焕平日甚醇谨。只因姑母的管家在法堂不跪。
不成个体面。故他发怒。爹爹请息怒。待孩儿去叫他来请罪。
姑母处陪礼。忠贤道你去说。上复那小畜生。叫他仔细些。呈秀答应辞出。即来拜倪文焕。相见后茶毕。呈秀叫屏退从人。
附耳将前事说了。文焕道昨因他家人无礼。一时不检。今甚悔之。仍求老大人俯教。呈秀道你不知奉圣的事。更比魏公紧要些。老兄必须去陪个礼。再看事势如何。说罢去了。倪文焕在家行坐不安。自悔一时失于检点。弄出事来怎处。又想道罢。
拼着不做官。怕他怎么。忽又转想道甚么话。罢罢的一生辛苦。
半世青灯。才博得一第。做了几年冷局。才转得这个缺。何曾受用得一日。况家贫亲老。岂可轻易丢去。还是陪他个礼的好。
正是进退两难。打算了一夜。毕竟患失之心胜。次日下朝后便来回拜呈秀。央他婉曲周旋。呈秀道弟无不尽心的。只是还须托他个掌家附和才好。这明是托词要钱之意。文焕只得告别回来。路上忽想起个刘若愚来。他原与我相好。今现做他的掌家。
何不去寻他。于是便道候他。却值在家。出来相见。坐下便道先生怎不谨慎。做出这样事来。
此事非同儿戏。奉圣必不肯放的。杀身亡家之事。都是有的。
咱代你想了一夜。没个计较怎处。倪文焕听了此言。心中着忙。双膝跪下道。小侄一时失于检点。望老伯念当日家岳相与之情,救小侄之命。若愚忙拉起道。请坐再谈。文焕道适晤崔少华叫陪个礼。小侄故来请教。若愚道光陪礼。也不济事。
若是触犯魏爷。咱们还可带你去陪个礼。你不知爷如今奉承客太太。比皇上还狠些哩。正要在这些事上献勤劳。这事怎肯干休。除非你也拜在爷门下为义子。方可免祸。文焕道但凭老伯指教。要多少礼物。若愚道你是个穷官。见那礼物也不在他心上。况你若拜他为父。就比不得外人。平时又无嫌隙。礼不过些须将意就罢了。如今倒是有了投名状。还比礼物好多哩。文焕道请教什么叫做投名伏。若愚道你莫有见过水浒传么。水浒上林冲初上梁山泊。王伦要他杀个人。
做投名状。你只栋爷所恼的官儿参几个。就是投名状了。
咱们先向爷说过。你将本稿呈问后。再备分礼去拜见。包你停妥。文焕道我哪知魏爷恼的是谁。若愚道我却有个单子取你看。
少刻取出。只见上写着有十多个人。文焕看了自忖道:那干人内中也有同乡的。也有相好。其余的平日与他无仇。
怎好论他。若愚道如今的时势。也顾不得许多。只要自己保全身家性命罢了。也不要你全参。只拣几个也就罢了。文焕道也没有访得他们的劣迹。把什么论他。若愚道你拣哪几个。
咱自有事迹与你。文焕只为要保全自己。没奈何也顾不得别人性命。昧着天良。点了四个人。正是:功名富贵皆前定。何必营谋强认亲。
堪恨奸雄心太毒。欲安自己害他人。
刘若愚道你去做了本稿送来看过。再备两分礼。不必太厚。
只是放快些。文焕辞回。连夜做成本稿。誉写停当。先办下礼物。亲送到刘若愚家来。若愚道你可是多事。咱与你相好。
怎么收你的礼。快收回去。文焕道小侄一向欠情。少申鄙敬。
若愚道岂有此理。决不敢领。只将本稿存下。后日爷出朝。
老兄须早来伺候。本该留兄少坐。因内里有事。改日再奉贺罢。文焕辞去。过了一日。刘若愚引倪文焕到魏府拜见忠贤。
呈上礼单。忠贤道你是个穷秀才。钱儿难处。怎好收你的。
文焕再三求收。忠贤道请坐。咱自有处。文焕道孩儿得罪姑母。望爹爹方便。忠贤道这原是他家人无理。但他们妇女家护短。不好说话。如今去请他令郎来。当面说开就罢了。遂叫人请侯爷。问文焕道令尊高寿,文焕道七十一岁。又问令岳生意还盛么。答道妻父已作古了。妻弟们读书。生意无人照管。
迥非当日了。凡扬州当日相熟的。一一问到。少刻候国兴来相见。忠贤道只是倪六哥为前日的事来央我。故请你来当面说过。
虽是他一时之怒。毕竟还怪你家人无礼。哪里有这样大的家人。
岂有见察院不跪之理。你母亲处咱已说过。
总是一家弟兄。倪六哥也带了些礼送你,就将送他的礼单送与侯国兴看。又说道他是个穷秀才的人情。没什么七青八黄的。看咱面上。将就些收了罢。国兴道舅舅吩咐。怎敢违命。
二人又重作了揖。摆酒相待。崔呈秀田尔耕魏良卿等都来叙兄弟之礼。饮酒至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