顷。魏良卿又晋封肃宁伯。岁加禄米。举朝谁敢违拗,惟有礼部尚书李思诚道。目今国家多事之秋。有死戎事而不封。立大功而不赏者。袁崇焕守城与他何干。怎么便要封伯。若画了题。岂不被天下后世唾骂。司官屡次说堂。李公都按住不行。意图引病抽身。忠贤怀恨。许显纯亦以选妃宿怨。乘机献媚。谋陷思诚。说道厂中正有生事。系道员邱志充差家人邱德带银入京谋内转的。被番役缉获。因他是求崔二哥的。所以至今停搁监禁。只消吩咐能事的番役。暗嘱邱德。叫他审时。咬定是投李思诚的。既为崔哥洗脱。又可把思诚逐去。岂不是一举两得么。忠贤喜允。
次日显纯吩咐心腹番役到监来探邱德口气道。你主人可与礼部大堂李爷来往么。邱德道没交往。又问道他的家人甚多。
你可有认识的。邱德道并不相识。番役来回复。显纯又道。
你再去问他是要死是要活。要死便供出崔尚书来。如要活。便叫他咬定是投李尚书的。包他无事。番役又来向邱德说。邱德被番役吓动。便依了。番役回了信。次日显纯提出邱德来问。
邱德果然说是投李尚书代主人谋内升的。显纯立刻拿了李思诚的家人周士梅与邱德面质。彼此都不认得。显纯也不管他认得认不得。一味非刑拷打。士梅血肉淋漓。腿骨俱折。抵死不认。显纯不管他认不认。即硬坐周士梅脱骗招遥李思诚不能觉察。本上。忠贤矫旨将周士梅追赃遣戍。李思诚竟行削夺而去。崔呈秀独逞奸私。请封本上。魏良卿公然封了伯。正是权奸巧设移花计。臧获翻存救主心。毕竟不知封伯后又有何事。
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回
据灾异远逐直臣假缉捕枉害良善
诗曰
普天有怨不能平。致使灾殃处处生。
烈焰乱飞宫观荆横涛怒卷室庐倾。
堪嗟修省成闲事。多把忠良逐远行。
可恨奸雄犹肆志。只言天道是如盲。
话说魏忠贤残害扬州。又攘夺他人之功。将?P子分茅列土。
忽把个村夫牧竖。平白的与元勋世爵同列朝班。不独人心不服。
天道也是恶盈的。于是四方生出许多灾异来。各处告灾的文书。
纷纷似雪。报到各衙门。且说扬州因怨气所结。
自冬至次夏。江淮南北。半年不雨。赤地千里。但只见:田畴无润泽。禾黍尽枯焦。炎炎赤日。青畴绿草尽扬尘。
滚滚黄沙。阔涧深溪皆见底。数千里炎蒸似煅。
一望处桑柘生烟。林中不见舞商羊。岸上惟看走旱魃。
神灵不应。漫言六事祷商王。黎庶惊疑。想是三年囚孝归。
大旱半年。高田平野。俱是枯焦。人都向深湖陂泽中耕种。
谁知七八月间又生出无数的飞蝗来。但见营营蚁聚。阵阵蝇飞。初时匝地漫崖。次后遮天蔽日。随风飘坠。禾头黍穗尽无踪。作阵飞来。草实树皮风声荆浑如蚕食叶。一似海生潮。浮江渡水。首连衔尾结成?。越岭过山。
鼓翅腾空排作阵。
江淮财赋之区。不独民不聊生。即国赋亦难供给。同时山西大同。忽然地震起来。只见:动摇不定。初时众骇群惊。簸荡难休。顿觉天翻地转。家家墙倒。东藏西躲走无门。户户房颓。觅子寻爷行没路。峰摧城陷。非兵非火响连声。血海尸山。疑鬼疑神人莫测。不信巨灵排华?|。真同列宿战昆阳。
自西北至东南。声若雷霆。震塌城楼城墙二十余处。又浑源州忽然自西边起城撼山摇似霹雳。震倒城墙。不计其数。
有个王家堡地方。半夜时天上忽然飞起一片云气。如月光从西北起。声如巨雷。自丑至午不时震动。摇倒女墙二十余丈。
官民房屋仓廒。十塌八九。压死人民无数。各处俱有文书纷纷报部。到了五月六日巳刻。京师恰也作怪。但只见:横天墨雾。遍地腾烟。忽喇喇霹雳交加。乱滚滚狂风暴发。
砖飞石走。半空中蝶舞蜂翻。屋坏墙崩。遍地里神嚎鬼哭。在家的当不得梁摧栋折。胆丧魂飞。行路人苦难支石压土埋。尸残肢解。莫言变异非人召。自古奇灾衰世多。
京城中也自西北起。震天动地。如霹雳之声。黑气冲天。
彼此不辨。先是萧家堰西至平则门城隍庙。南至顺城门。
倾颓房屋。平地动摇有六七里。城楼城墙上砖瓦如雨点飞下。
人先但见烟雾满前。不辨路头。后又被震倒墙屋的响声聒耳。
弄得人进不得出不得。路上压死惊死的人。何止万余。个个都是赤身裸体。焦头烂额。四肢不全。工部衙门至石驸马街一带。五六条胡同内。就是官员也多有死的。顺城门内象房震倒。
象也惊得发狂。东奔西走。不知踏死多少人。一城中惊得鬼哭神嚎。此时官民死伤者甚众。直至两三日后方定。后边讹传是王恭厂火药走发。所以如此。不知火药走发。何以与大同地震同时。钦天监只得按占候书题一本道。地震者阴有余也。
占为主弱臣强。天下起兵相攻。阉寺大乱之象。忠贤见本不知修剩反大怒。说他妖言惑众。将司天官矫旨杖死。
岂不可笑。这正是天心原为奸雄警。地震反贻司历灾。皇上因此避殿。撤乐减膳。仍敕各官素服修剩有兵部尚书王永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