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荐。又恐本兵不肯推升。遂觅到一个绝色女子。
并千金礼物。差了四个心腹家将送来。呈秀看了礼单。忙叫唤那女子进来。只见仪容秀美。骨气清幽。行动处先不同。有诗为证:拆花冉冉拂花来。稳步金莲不损苔。
绣带软随风不定。阿谁神女下阳台。
不独行步飘。即立处亦自动人。
独立闲阶若有思。嫣然清影照荷池。
朱颜不共波纹乱,应是临风第一枝。
非但立处娇媚。即坐处亦有妙处。
刺罢双鸾觅取欢。纤腰无力起时难。
自矜色似芙蓉好。时?K芙蓉绣带看。又想见其睡态之妙。
鸳枕欹斜玉臂横。梦阑展转怨流莺。
频撩云髟丐眸还倦。疑是朝来有宿醒。
这女子姓萧名灵犀。绍兴府山阴县人。父是三考吏出身。
官登州府照磨。因管海运坏了船失去粮。坐赃赔补死于狱。因无力完赃。只得将女儿出卖。先被媒婆哄骗。只说是良家为妻。
谁知是个娼家。那水户却好也姓萧。其时灵犀才年十一。平时在家。却也曾读书写字。下棋弹琴。进了门户人家。少不得学吹弹歌舞。他资性本自聪明。一教即会。无所不精。真个是:空阶月满睡难成。纤手亲调白玉笙。
拂拂好风穿槛过。隔花惟听度清声。
不但笙箫管笛皆精。就是苏杭的提琴。他也弹得绝妙。
正是:
欲将心事寄云和。静里朱弦手自摸。
却笑芎庐秋夜月。强将清韵杂胡歌。
吹弹固妙。至于歌喉宛转。一种柔脆之音。真可绕梁遏云。
缓起朱唇度韵迟。轻尘冉冉落如丝。
纵饶座有周郎在。应为频顷金屈卮。
若论翠袖翩扁迁。舞腰女枭娜。真是掌中可立。屏上可行。
真有扬阿激楚的丰神。飞燕的妙技。正是:一片清风响佩环。腰肢回处似弓弯。
轻盈花在微风里。不数当年白小蛮。
灵犀到了十四五岁时。生得姿容绝世。美丽倾城。只因他有了上等姿色。又学出过人的技艺。便眼孔大了。看不上那般倚门献笑送旧迎新的故态。门户人家。既有这等好货。
怎肯放他闲着。龟子要他接人。有客来要梳笼他。他只是不肯。起初还是好说。后来便打骂了几次。无如他抵死不肯。只思量要嫁人。自恃着未曾破瓜。要拣个中意的才嫁。穷的出不起钱。富者谁肯来做龟家女婿。遂耽搁了一二年。龟子萧成忽然病故。儿子叫做萧惟中。年幼难支持。妈儿没奈何。
只得对灵犀道姐姐。世上没有望着馒头忍饿的。我已年老。你几个姐姐。又无姿色。拿不住人。放着你这如花似玉的人儿。
不肯接脚。叫我衣食从何而来。我如今事已急了。
你若再不从。我就打死你了。左右是养着你也没用。不如打死你罢。灵犀到底不从。又打骂了一回。又叫两个粉头来劝他。一个名叫文楼的劝道。好了。这几年没人来说亲。眼见得婚姻错过了。况我们花柳行中。谁肯来作婿。你又不见个人。
谁知你这好标致。你不如还是在这里面寻个好子弟。叫他代你赎身。况你既有这等姿色。还怕没有贵官才子作对么。
岂不强似耽搁的好。妈妈如今已穷极了。若等他恼起来。
你未必受得起。灵犀虽然口强。终是拗不过。想道文楼之言也有理。只得允从了。隔了数日。便有个总兵之子来梳笼他。
送了他一百两银子。过了一个月才去。这三河县没甚富家。
俊角子弟亦少。也难中他之意。又不够用度。娘儿们商量搬到密云县来。赁了房子住下。那城中虽有几个浮浪子弟。帮闲的嫖头。总是粗俗不堪之人。不是妆乔打官话的军官。就是扯文谈说趣话的酸子。甚是可厌。一日有个南客来。也还撒漫。
灵犀转也与他打得热。当不得那班人吃醋。醉后便来胡闹。直至更深夜半才去。误他的生意。那南客被他们闹得不敢上门。
灵犀大不能堪,常埋怨文楼道。都是你害了我。
你们有了食用。却累我逐日受气。从今后我再不见客了。
不拘与人家做大做小罢。萧惟中道姐姐你若去了。叫我们靠谁度日。灵犀道假如我死了。你家难道就不过日子了么。你须存好心。代我打听个好人家。我日后自然照应你。遂从此杜门不见客。惟中没奈何。只得代他寻人从良。一日有个旧帮闲的毛子来。灵犀托他寻人家。毛子道如今崔尚书正要寻个美女。
我前日在个徐副将家。他要升总兵。正要寻个绝色女子送他。
我看你却去得。只是他正夫人有些利害哩。再者他家姬妾也多。
怕你捱不上去。那时熬不过。又要埋怨我老毛了。灵犀道不妨。
他夫人虽狠。我只是不专宠。他自然不妒忌。我只一味奉承他。
料他也不好打骂我。若说他姬妾多。正好结伴顽耍。若怕我捱不上。我原因避祸而去。岂是个图风月的。毛子道这是你情愿的。还有一件。那武官未必能多出财礼。你好妈若索高价。
就难成了。灵犀道你去对他说说。看他出多少财礼。毛子道大约至多只好二百金。
多了未必出得起。灵犀道须三百两才得妥哩。你去讲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