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九龙旗明珠倒挂。
内中有几种异样的。七官道这几样是哪里来的方子。铎头道这是在京中遇见李子正。他从殷公公家传来的。进忠道他在京里做甚么。候二道他在东厂殷公公家做主文。好不然闹。进忠道我正想他。明日到京中看看他去。大家开怀饮了半夜。把铎头灌醉了。听他们欢乐。正是有钱使得鬼推磨。那黄氏已是感激进忠不荆又被他逐日小殷勤。已买通了。不但不禁止他们。且跟在里面打诨凑趣。大家打成一片。毫无忌惮。不分昼夜。行坐不离。印月已被他们弄有孕了。那铎头虽然明知。而不敢言。只是把些酒食哄着他就罢了。正是好事不出门。坏事传千里。街坊邻舍都知些风声。到了正月尽间。侯老回来。黄氏将进忠的恩德说与侯老知道。也十分知感。过了些时。也渐渐知些风声。还是半信半疑。谁知人为色迷。遂不避嫌疑。乱弄起来。一日天初明。侯老便上楼来寻进忠说话。见他门儿半掩。不见动静。想是尚未起来。轻轻揭开他帐子一看。吃了一惊。原来印月同他一头睡着了。
侯老也不惊醒他。倒轻轻走下楼来。高声咳嗽了两声而去。
二人惊醒了。慌忙起来。印月下楼进去。只见侯老在堂屋里乱嚷。见印月进来。便说道妇人家不在房里。外面去做甚么。
黄氏也起来了。听见嚷。过来道想是看他哥哥去的。侯老道胡说。就是嫡亲兄妹。也该避些嫌疑。这样胡行乱走的。
印月红涨了脸进房来。也还不知被他看见。秋鸿听见嚷。
忙出来看时。被侯老赶上踢了两脚。骂道你这奴才在哪里的。
不跟着你娘。黄氏道为甚事这样乱嚷乱骂的。侯老道亏你做婆的。我不在家。就干出这样事来了。黄氏才明白。悄语道事已如此。张扬出来。也不好听。只看你儿子这般嘴脸。怎叫他不生心。你现欠他银子。传出去。人还说你没钱还他。
拿这件事赖他的哩。如今唯有叫他们离开来罢了。侯老沉吟了一会道也是。便叫秋鸿来说道。你外婆病得狠哩。来接你娘的。叫他作速收拾回去看看。秋鸿回到房对印月说了。
见印月睡在床上。遂抽身到楼上。见七官与进忠对坐。便埋怨道。你们做事也该放掩密些。怎么就都睡着了。使老爹看见。嚷闹了一常亏奶奶劝祝如今要送娘去看外婆哩。进忠听见吓痴了半日。才说道这怎么好哩。秋鸿道我们去后。
你也难住了。不如快收拾也到那里相会罢。说毕去了。进忠羞得置身无地。便打点行囊。去雇牲口。进来辞行。向侯老道前有亲家所借之项。今亲家初归。恐一时不便。我明早就要动身。改日再来领罢。侯老也假意相留。次日早晨起身辞了侯老夫妇。又来辞印月。印月不肯出见。这才是:万种恩情一旦分。阳台去作不归云。
于今妾面羞君面。独倚薰笼拭泪痕。
。进忠快快而别。对七官道。兄可送我一程。遂同上了牲口。心心念念放不下。两人行了一日。来到长店。那长店是个小去处。只有三五家饭店。都下满了没处宿。走到尽头一家店。
内有三间房。见一个戴方巾的人独坐。进忠来对店家道。那一个相公倒占了三间房去。我也无多行李。你去说声。
叫他让一间与我们住祝店家上去说了。那人道可是公差。
店家道不是。是两个客人。那人道不是公差。就请进来。
进忠便出来看看。搬行李进来。那人便叫家人收拾让出一间房来。进忠同七官上前与那人见了礼。进忠道斗胆惊动相公。得罪了。那人道岂敢。旅邸之中何妨。请坐。三人坐下。那人见七官生得清秀。遂将言语调他。进忠道七兄陪相公坐着。
我就来。遂出去买了些肴馔来。问店家道。可有好酒卖。
店家道止有稀熬了。相公们未必用得惯。进忠来问那人。那人道随乡入乡罢。进忠出来买了酒。吩咐店家置备。回来坐下问道。请教相公贵处尊姓。那人道贱姓陈。江西新喻人。在监。
因这里蓟州道是舍亲。特来看他。又问了进忠并七官乡贯姓名。
对进忠道。这侯兄是魏兄的甚么人。进忠道是舍亲。不一刻店家摆上酒肴。陈监生谢扰过。三人共饮。那陈监生也是个风月中人。说到嫖赌上。便津津有味。猜拳行令。着实有趣。三人说做一个。陈监生道我一向在京。只是顽耍。昨在蓟州衙门里住了二十多日。几乎闷死了。不意这里遇见二兄。豪爽之至。
也是三生有幸。弟有个贱识在东院。
也略通文墨。明日何不同二兄去耍耍。进忠道东院里哪一位。陈监生道是刘素馨。乃鸳鸯叩的妹子。进忠道定是妙的了。
非佳人不可配才子。鸳鸯叩已是极标致的。如今也将有三十岁了。当日见他时才成人。不觉已十五六年了。三人畅饮至更深。
抵足而睡。次日至密云宿了。七官要辞回去。陈监生坚留不放。
进忠道你就同到京中耍耍。再回去罢。家去也无事。三人又上牲口进得京城。进忠道尊寓在哪里。陈监生道在监前。进忠道我们权别。明早再来奉候。陈监生道小寓房子颇宽。且又洁净。
同到小寓住罢。遂拉了去到下处。
果然房屋宽大洁净。早有家人在内。各人卸下行李。洗了脸。取饭来吃了。陈监生道天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