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棍子丢了。我这杖与你拄着走。
进忠接过来拄了。走时只觉身轻体剑可是作怪。与老僧一样快。同进山口。真个好山。但只见:青山叠翠。碧岫笼云。两崖分虎踞龙蟠。四面有猿啼鹤唳。
朝见日升山顶。暮看月挂林梢。流水潺?N。洞内声声鸣玉?m。
飞泉激湍。洞中隐隐奏瑶琴。若非道侣修真地。定有高僧习静庐。
老僧引着进忠上了几层高崖。经过许多林壑。总是巅崖峭壁。苍翠玲珑。观玩不荆却也不觉疲倦。又走上一条高岭。
远远望见两株大松。老僧指着道。那松下便是庵了。下岭又走了半会。才到那松下。果然好株大松。但见那松:浑如伞盖。俨若龙蟠。峻峥老干嵯岈。屈曲虬枝突兀。久经伏腊。霜皮溜雨四十围。历尽风霜。黛色参天二百尺。顶接云霞来白鹤。根盘岩谷戏猿猴。大用可堪梁栋器。高标不屑大夫封。又有诗道他的好处道:枝作蟠虬干作龙。月华扶上最高峰。
曾于太岳朝元见。不计先秦第几封。
那松树亭亭直上。足有数十丈高。影罩十数亩地。树下一个天然白石池。碧沉沉的一池清水。满池边芝兰掩映。菊竹可观。不见有甚房屋。老僧又引他转过弯来。只见靠山崖上有两间棕篷。四围以竹笆为墙。也无窗□。老僧推开门进来。放下拄杖。叫进忠入内。取了个草墩儿与他坐下。向火盆内抓出两个芋头来。有茶杯口大。拣了个大的递与进忠道。权且充饥。
自食一小的。进忠正是饥不择食。接来几口就吃完了。觉得香美异常。老僧笑道真个饿了。又将手内剩的半个也递与他。进忠又吃了。觉得也有半饱。老僧也不问他来历姓名。竟自垂头打坐。正是:万松顶上一茅屋。老僧半间云半间。
云到三更去行雨。回头却羡老僧闲。
老僧出定后。起身拾了些松枝。将磁罐子拿到池边取些水。
煮些山药黄精之类。各吃了两碗。就安歇了。次日依然如此。
并无米粮。渴则煎柏叶为茶。进忠虽不得大饱。却也免于饥。
过了几日。老僧道我绝粒已久。恐你这山粮吃不惯。我下山去化些米粮来你吃。这里还有三四日山粮在此。
你可自己煮食。又取出件布衫与他穿。他便背上棕团携杖出门。吩咐道夜间不可出来。山上狼虎多。说毕行走如飞而去。
看看天晚。只见月明如昼。不知今夕何夕。看月轮时已是上弦时候。依着老僧之言。不敢出去。把蒲团拦好门去睡。连日天气晴暖。日间到树下闲步。见池边菊花大放。叹道我是七月初离涿州的。如今菊花到大放了。想已是九月了。正是山中无历日。寒尽不知年。且喜天气晴暖。坐在池边濯足一回。欲下去洗澡。又不知水有多深。忽脚下踏着块石头。便知水浅。缓缓将身子探下去。坐在石上。洗了半日。觉得浑身爽快。脓血俱荆到晚来月光掩映。那松影罩在池内。犹如万条虬龙相戏一样。忍不住走到池边玩月。忽听得树下嗖嗖的响。回头看时。
只见两个东西从树上下来。
见人便攒入树下去了。进忠只道是松鼠。也不在心。只待月色转西。方进屋去睡。到次晚见月光已圆。又走到树边看月。
又听得响。他便躲在树后黑处偷看。只见两个小狗儿从树根下出来。爬上树去。少顷又爬下来到池中洗裕翻波濯浪的戏了一会。方上来蹲在树边看月。进忠也不惊动它。等到月色沉西。
才见它钻入树下。进忠想道。这里又无人家。
何得有狗。想是狐兔之类。在这树下为穴。也未可知。我已久不吃血食了。怎么弄住他。倒可得一饱。回来睡下。思量了半夜。没法儿取他。早上起来便到树下来寻。只见正东上一条树根拱在上面。根旁有个小孔。只有鼠穴大。又看了他出入的脚迹。回来想了一会道有了。遂将身上围的布解下来。见壁上有现成补衲衣的针线。拿来缝起个口袋。又做上一条口绳。
将屋上败棕取下些来。长长的搓了条绳。弄好。到晚间将口袋放在树边洞口。用软枝子虚虚撑起。将口绳一头扣死在树根上。
一头远远的带在手里。取两块鹅卵石在手。
闪在树后。等到交亥子之时。那东西依然出来。竟到池边去戏水。进忠将口袋移在洞上。待它洗毕。正蹲在树下望月。
进忠将石子掠去。一声吆喝。那两个东西忙来奔洞。觉得布袋撞动。进忠得手中绳子一收。忙来看时。只见一个在内乱跳。便将绳子解下。将口袋提回。还听得呦呦有声。又无灯火。
只得将绳子扎住口挂在壁上。睡过一觉。醒来不见声响。忙起摸时。却还在内。只是不动了。到天明时解开一看。原来是条金丝哈巴狗儿。细毛红眼。直挺挺的硬了。皮色就如树皮一样。
又无刀割。只得敲块尖石割开来。并无血。雪白的就如山药。
进忠惊疑道。这是个甚么东西。不知可好吃。且留它待师父回来看是何物。仍旧挂在壁上。又过了两日。也不见回来。山粮已荆进忠饿了。想道不若煮它充饥。不知可好吃。便拿磁罐子到池边取了些水。放它在内。谁知罐子小放不下去。只得换了个瓦盆子。取三块石头支起。拾些松枝松皮烧起来。煮了半日才软了。取起将皮剥去。闻见异样清香。又换了水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