肠,焉知她害人之时,不是奸夫的主动呢?”乌公道:“这话也很有理,前天我跟市隐也曾这样说过,然据文光所供二十六那天,他妻子托氏,带着阿氏等去行人情,当晚阿氏回来,是同着文光一齐回来的。不但文光的供词是如此说,连瑞氏、二正,并范氏、阿氏,也都是这样说。不过他夫妇打架一节,是范氏一人说的,旁人却没有说过。据此看来,她们婆婆媳妇,必然是不和睦的了。鹤公道:“是呀,我亦是这样说呀。设若她婆媳和睦,那阿氏杀人之后,还不想移祸于人吗?”乌公道:“你是这样说法,我想的那层理,就不是这样说了。”说着,又呼唤瑞二套车。鹤公道:“你何用这么忙。此时也不过十点钟。”乌公道:“不坐了,咱们明日晚间,。在我家里见面,光景闻秋水亦必到的。”鹤公答应道:“是。”因为天色已晚,不便强留,遂送至门外而回。
次日上午,协尉福寿,因奉了乌公交谕,带了公文,押着阿氏一干人犯,解送帽儿胡同步军统领衙门。沿途看热闹的人。男男女女,成千累万。皆因谋害亲夫的案子,要看看杀人的淫妇,生的是何等面貌。但见头一辆车上,有两个官兵把守,阿氏坐在车内,乱发蓬松,低头垂泪,那一副惨淡的形容,真令人望之酸鼻。到了提督衙门,官兵等带着一干人犯,进了西角门。协尉福寿同甲喇达德勒额,先到了大堂上,投递公文,又到挂号房挂了号,然后挂房的司员外郎,先把阿氏等传唤过去,问了问大概口供,与左翼送案的呈词,是否相合。据瑞氏、文光并托氏、范氏所供,皆与原呈无异。阿氏、德氏母女,都眼泪婆娑的,无话可回气堂上问了数遍,阿氏方才答言:“说是我害的,我给抵命就是了。”德氏是模模糊糊,不知那行凶之犯,究竟是谁。因为自己女儿,既已承认抵偿,遂回道:“我女儿作的事,我一概不知道。那天晚上。我们亲家老爷遣人找我,说有要紧的事,又说我女儿病得很厉害,叫我赶紧瞧去。我赶紧就去了,到我们姑奶奶家里一瞧,才知道我们姑爷是被人杀了。究竟是谁给杀的,我并不知道。若说我女儿杀的,我想着不能连我女儿头上,还有打伤呢。”挡房司员听了阿氏德氏所供,皆与送案的原呈,大致无异,遂令文光等取保听传。先将阿氏母女,收在监口,听候审讯。当时协尉福寿,并甲喇达德勒额等,把差事交代清楚,各自回翼。因翼尉乌公对于阿氏一案,极为注意,遂忙去回报,述说提督衙门里收案情形,乌公点头道:“这件事情,我们还要注意。虽然把案子送了,究竟春阿氏是否真凶,此时也不能料定。你叫钰福他们,悉心采访。”又向德勒额道:“你下去也多多注意。倘于三五日内,能够得其真像,当予重赏。”福寿等连声称是。乌公道;“我见连升的报告,很有见识。你多多的嘱咐他,再把那范氏娘家,也细细的调查一回,好早期破案。”
话未说完,瑞二忽忽的进来回道:“闻老爷来了。”乌公说了声请。只见竹帘启处,闻秋水走了进来。二人忙的见礼,福寿等随即退出,见了钰福等,把乌公口谕分付一回,不在话下。此时乌公与秋水坐定,笑说道:“天这般热,实在分神的很。”秋水亦笑道:“都是公益事,真叫我没有法子,只盼学堂里放了暑假,我也就消停了。”又问道:“昨天我来的信,你见了没有?”乌公道:“见了。多承你费心,今天把阿氏的案子,已经解上去了。”随把送案的情形,与派委探兵等,调查的报告,细述一遍。秋水道:“阿氏为人,我调查得很的确。方才与市隐吃饭时,我们抬了半天杠。据他说阿氏很冤。他说连街谈巷议,都说范氏可疑。闹得我此时心里也犯起犹疑来了,谁恐所访的各节,不甚的确。我回去再打听打听,如有消息,我必然赶紧来。”乌公称谢道:“你就多分心罢。有了消息,你就给我信。我想这件事情,也很可怪。我这里调查的,也是一个人一样儿话。究竟谁的的确,我也不敢说定。连日报纸上又这么一登载,越发的吵嚷动了。此事若敷衍官事,舆论上必要攻击。你既有妥靠人,再替我详细调查一回。若阿氏真有奸夫,万不可令其漏网。若果是范氏所害,也别教阿氏受冤。这件事我就托付你了。”
一面说着,一面让茶。秋水因有别事,便欲告辞。乌公极力挽留,说少时鹤松亭还来,你先不必忙。秋水又坐下道:“不是我忙。因为阿氏一案,闹得我很犹疑。市隐那么说,报纸上也那么说。我所听来的话,未免太荒诞了。”乌公道:“这也不然。人世间事,无奇不有,若说是阿氏太冤,那么杀人之犯,又该是谁呢?我们所以生疑,所以纳闷的地方,就因为那把菜刀,又加着范氏过于妖媚,若指实是范氏所为,又无确实证据。那天阿氏的供词,又前前后后支支离离,乍一听去,仿佛是冤。然杀人的凶手,能够自投实供的,又有多少呢?从昨日接你的信,我想了好半日,我们正堂那里,昨日有谕,叫我们先送衙门。我同鹤松亭商议许久,就按着文光所报,给送过去的。我们要有所见闻,或将其奸夫访获,那时再解送提署,也还不晚。常言说:事缓则圆。此时倒不必急了。”说着,壁上的电话铃,零零乱响。乌公摘下耳机,听了听,原来是正堂宅里打来电话,请乌公赶紧到宅,有要紧的公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