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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9-春阿氏谋夫案-清-冷佛-第68页

在日,如何疼爱。不免走人松林,抚着父母坟墓。恸嚎起来。正哭得死去活来,没个劝解,后面有人拍打,连说大少爷不要伤心,这是从哪里来呀?玉吉止泪一看,是自家看坟的,奴随主姓,名叫聂生,一手掖着玉吉,死活往家里劝解。玉吉也不谦逊,收住眼泪,到了看坟的家中,只说偶尔出城,心里很不痛快,要上坟地里,住十几日。聂生听了此话,极为欢喜,随着就沽酒作菜,殷勤款待,口口声声,只怕玉吉委曲。说老爷太太在日,少爷怎样享福。到了奴才家中,就是自己家,有什么不合式的,视奴才力之所及,尽管说话。将来少爷作了官,奴才一家子还要享福呢。玉吉点了点头,看着聂生意思,出于志诚,随即在他家内住了数日,把自己心里事家事,一字不提。料着聂生为人,极其诚朴,梁妈、蕙儿一时也不能来找,乐得多住几日,避避灾祸呢。主意已定,就在此处暂避,并不远出。有时叫聂生出去,找几本破书来,闲着破闷。有时也绕着坟茔,看看庄稼。直至中秋将近,并不见有个来打听踪迹。
  这日聂生进城,听来一件新闻,说锣鼓巷小菊儿胡同,有个谋害亲夫的,此人才十九岁,娘家姓阿,外间传说,不是她自己害的,因为她婆婆不正,劝着儿媳妇,随着下混水,媳妇不肯答应,婆婆是羞恼成怒,使出野汉子来,暗把儿子杀死,打算一箭双雕,诬赖儿媳妇谋害亲夫,就把旁人耳目,全都掩住了。不想神差鬼使,露了马脚,凶手把行凶的菜刀,放在她婆婆屋里了,你说是合该不合该?玉吉听了此话,暮的一惊,当在众人面前,不好酸心落泪,只随声赞叹,说现在人心鬼域,不可悬揣。将来定案,必有个水落石出。一面说,心里啾啾咕咕,甚不安静。本想等阿氏完案,或生或死,自己放心之后,好寻个方外地方,按着高僧指引,削发为僧。谁知过了三月,得了这宗消息,由不得伤感起来。背着聂生,自在暗地里流了回泪。到了次日清早,决计要进城探询。先到自己家里,探望一番。刚一进门,遇见梁妈出来,惊问道:“大爷你哪里去了?叫我们这样急。”玉吉叹了口气,未及答言,自己光滴下泪来。蕙儿亦流泪迎出。述说哥哥走后,急得我要去寻死,逢亲按友,已经都找寻遍了。恐怕你疯疯癫癫,不顾东南西北,没有下落了。说着,泪随声下,凄凄惨惨的哭个不住。玉吉亦大哭一场,连说哥哥糊涂,不该抛了妹妹,一去三月,如今回来,真是无颜相对。说着,又要流泪。蕙儿亦叹息道:“你说这些话惹我酸心,你心里的事,若不实告我说,便是对不过我。”随说着,叫过梁妈,取出两个名片来,递与玉吉道:“这两个人,你认得不认得?”玉吉听了一愕,接过名片一看,一个姓何的,号叫砺寰,一个姓项的)号叫慧甫。玉吉想了半日,很为诧异,当时想不起是谁来,随放下道:“这两个人是谁?我不认得。”
  蕙儿道:“你走之后,隔了一个多月,姓项的那人,便来找你。你同他什么交情,我哪里知道?”玉吉想了想,仍不知项某是谁,因问蕙儿道:“此人什么模样?哪类打扮?找我为什么事?你没问问吗?”蕙儿道:“两人找你,都为一桩事。姓项的那人,年约三十以外,虎背熊腰,面上有麻子,说话声音很亮,听着很爽快。我说你中了疯魔,出外已久,他问你往哪里去了?说吏部衙门,有极要紧极要紧的事,前来找你。”玉吉听到此处,连声吸气,怪问道:“这事怪得很,这人我并不认得,吏部里我也没事,这真是突乎其来。”说着,又问姓何的什么模样?蕙儿说了一遍。玉吉闷了半天,仍不认得。蕙儿道:“来的人说是三蝶儿姐姐从法部带来的信,叫他面见你来,又说你若不去,叫我去一趟。我想空去一趟,也是枉然。后又跟人打听,都说南衙门北所,规矩很严。姐姐在监里收着,谁也不能见面,你若在家呢,还可以去瞧瞧。那时你又不在家,我去作什么去呢?当时我跟梁妈商量半天,她说这个何某,必是你的至友。咱们亲友里,没这么个姓何的。后来又过了几天,有一个姓钰的,还有个姓黄的,前来找你。他说在左翼当差,推门就进来啦。我说你没在家。他们不肯信。进屋坐了半天,直眉瞪眼,问你现在何处?”蕙儿说到此处,惊惧万分,望了望院内无人,悄声道:“他说小菊儿胡同春英,是你同姐姐害的。他在翼里闻知,特来送信,叫你千万躲避。又拿话来试我,怕我知道下落,不肯实说。临行那姓黄的说,你要这几日回来,叫你别出去,死活在家里等他。我问你这些事,都是怎么闹的?父亲死后,本想跟哥哥享福,你怎么这样胡闹,难道把爹妈的遗言,也都忘了不成?”说着,掩面大哭。吓得玉吉浑身乱颤,半晌答不出来。梁妈道:“姑娘不用哭,大爷三姑娘,断不是杀人的人。必是文光家里,花钱走动的。你没见洋报上说,三姑娘太冤枉吗?”刚说着,玉吉往前一扑,梁妈一手揪住,幸未栽倒。只听哇的一声,吐了一口血沫。吓得梁妈惊慌失色道:“姑娘别哭了,大爷又犯起陈病了,这是怎么说呢?”蕙儿擦着眼泪,过来相扶,一面仍惨惨切切的问道:“你把实话告诉我,你惹下祸,打算远走高飞,也要告明了所去的地方,然后再走。你别的不顾,难道同胞骨肉,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吗?”梁妈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