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宽近干扰,义近于杀,断近于猛,此太过之极也。若极而又极,则其品愈下,奸恶不可胜道矣。不偏不倚,惟圣者能之。”
木兰曰:“惧其太过而抑之,当如之何?”于飞曰:“孝宜敬,忠宜净,慈宜教,让宜严,廉宜守,耻宜强,仁宜勇,恭宜辨,弟宜执,和宜介,礼宜节,明宜浑,信宜权,宽宜理,义宜武,断宜文。”木兰曰:“圣人之道,一而已矣。若是乎,目之多钦?”于飞曰:“自理而言之,则曰一。一散而为万殊。自性而言之则曰虚,虚归于夫有。子绝四: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。夫圣人之心,静若太虚,何意、固、必、我之有?以吾言之,即绝字、毋字亦着不上。”木兰曰:“弟子闻之:至忠不容于国,至孝不容于家,清士不容于野,达人不容于世。吾是以忧之,吾子将何以教吾焉?”于飞曰:“惟忠也而后不容于国,孝也而后不容于家,清也而后不容于野,达也而后不容于世。吾是以乐吾之乐焉,吾将何以教子焉?”木兰再拜而退,再听下文分解。
第三十二回 木兰三上陈情表 太宗建庙旌贤良
却说太宗自杀伍登之后,颇生退悔,遂疏斥张昌宗,不许在军机所行走。忽一夜梦一大鹦鹉,自天而下,日月对照。鹦鹉集于李树上,将李树花叶尽行披落。太宗召许敬宗,以梦告之。敬宗曰:“鹦鹉自天而下,又日月对照,披落李树花枝,将来乱唐室天下,定是武昭公主木兰也。李淳风言此女居于王宫,隐隐指出木兰是陛下受重之人,天机不可泄露。且卦辞云:眇能视,跛能覆,覆虎尾。曰眇,曰跛,是其外体不全,而能视能履,非真眇真跛可比。今若履虎尾而不惧,必有咥人之凶,将来为祸于子孙,窥窍神器,武人为于大君也。木兰女扮男妆,出征十二年,立十二功劳,非武人而谁哉?岂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,陛下奈何学妇人之仁,而不究当前之祸?今元勋俱已老迈,后进之士志气清明,上下归心,有如木兰者乎!”太宗曰:“无有也。”“料敌制胜,协和众心,战则必克,有如木兰者乎?”太宗曰:“无有也。”“涉猎三教经书、历代政治,默识心通,有如木兰者乎?”太宗曰:“无有也。”敬宗不复语,太宗曰:“朕非不忌武昭公主,但爱之亲若骨肉,恶之视若仇(隹七隹),恐非仁者所为。前日误杀伍登,文武大臣疾首寒心,朕非不知,岂可无罪而又杀木兰?”敬宗曰:“天有妖象,民有语言,武昭公主乱唐室天下,臣为万岁后代计耳。万岁恐臣民讥议,谀以美言,召至中途,毒杀之可也。令使臣诈称中风而死,夫谁得而知之?如木兰再不奉诏,加以抗旨之罪,命节度使尉迟宝林囚之来京。中途绝其饮食,说他惧罪而死,众口塞矣。”太宗大喜,命张昌宗召木兰。昌宗受了密旨,竟往湖广西陵而来不表。
再说李靖屡屡告老致仕,太宗留之不住,回山修道而去。尉迟恭辞回田庄,寿享八十五岁,无疾而终。皆因太宗庇护才人武曌,屈杀伍登之故。
再说张昌宗奉旨来至西陵,木兰排香接诏跪。旨云:
朕与后春秋鼎盛,后每念卿有公主之名,未见公主之面,即皇宫幼女等,皆倾心慕悦。公主守制,料已三年,诏书到日,易服成祥,随使臣来京,慎勿抗命。
木兰读罢,张昌宗施礼而言曰:“万岁视公主如亲骨肉,公主宜早作速进京,以慰圣意。”木兰曰:“前日尔逢君之恶,屈杀镇北侯,天下人人共怨,今欲诳我进京,在中途绝我性命。若不念尔受天子之命,斩尔佞臣,以泄伍登之愤。”吓得张昌宗不敢做声。 木兰说罢, 即入内室,连夜修起陈情表文,次日出来,喝曰:“张昌宗何在?”张昌宗连忙跪下:“启公主,奴才在这里。”木兰曰:“我这陈情表文,你赍之回朝,代我朝见圣上,道臣儿不肯进京,恐明彰君过。”木兰即望阙而拜曰:“父兮母兮,生我鞠我。乳哺劬劳,曷其有极。为今之故,尽了性命,身死心安,毋遗君患。窃窃孤忠,天人共鉴。”木兰道罢,解衣露胸,手执宝剑,将胸骨破开,用手扯出心来,叫声:“张昌宗,看我赤心如日,岂肯行叛义之事?”吓得张昌宗叩头不止。 须臾鲜血进尽, 木兰气绝。金兰欲杀昌宗,铁冠止住曰:“若杀朝廷使臣,有伤木兰之忠。”执剑将木兰心割下来,盛入盒内,令张昌宗怀之进京。昌宗众人鼠窜而逃。花阿珍见木兰既死,附尸恸哭欲绝,回入房中,自缢而亡。铁冠道人同谌于飞葬木兰、阿珍于木兰山麓,二人就木兰山左白云洞中,炼性不出,不知所为。
一日,谌于飞割鸡卵款客。见青包黄外,黄外青中,黄中另有一光明小窍,奋然流涕。谓铁冠道人曰:“惜乎!木兰一死,吾道其穷矣乎?人但知鸡卵之形,可以象天地,而不知卵形如太极,其象在天地之先,混沌未开之时,中有金光,如卵之黄也。黄中小窍光明,如太极之根。渐而青气充足,其壳始坚。由卵而生鸡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肾、与人相同,始为后天卦象。”于是二人相与作《道心说》。其文既成,思杨琰(廷臣之子)出仕武岗,为人重厚简默,堪为载道之器,遣人以文遗之。杨琰得书,焚香跪诵。其略云:
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。危微之辨,精一执中。谓遏欲可以革人心,善矣,而犹有未善也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