坊稍坐,待我到船中去拿些银钱来,以便使用。”急急忙忙到码头一看,那只船踪影全无,不知去向,东张西望 ,再也找寻不见。此时施兰卿更加着急,惊慌失措,连忙回茶坊,告诉王世成说道:“ 不好了!不好了!那船寻不着了!如何是好?”王世成听说此言,也惊得面无人色!左思右想,只得将身上马褂脱下,押了茶钱,一齐赶到江边来寻船。
第3 回写笔据昧良敲诈想财香蓄意为媒
施兰卿与王世成二人身无半文,要想寻着这船,可以取些银钱使用,兼之施兰卿行李箱笼之中,非比王世成,银洋财物,约值一二千金,如今弄得腰无半文,岂不更加着急!王世成因芜湖地方尚有几家往来帐目,逐家算出,可得一二百金,不过现在一时之难 ,无甚在紧,但是自己要想阴谋施兰卿的钱财,如今弄得这个模样 ,好像大家没趣!二人正在江边走来走去,搔耳摸头,无计可施!
忽然对面走来一个救星,年纪约有五十多岁,面上带一副水晶眼镜,身穿深蓝大衫,元色马褂,厚底缎鞋。手中托着一只鸟笼,也在江边上闲走,忽见施、王二人窘迫之状,连忙走将过来。原来此人与王世成是一向生意往来的主雇,也是开粮食行的,牌号李德丰,在芜湖地方,也算一家大米行,一见了王世成,便道:“ 王兄请了!你几时到敝处来,为何这等急迫之状?还有这位先生,是你何人?”
王世成一见是李德丰店主,心里放宽了好些,连忙愁容改了笑脸,答道:“ 李兄 ,久违久违,一向康健,宝号生意好!不瞒你说,我们在东霸雇了一只船,到贵处来,岂知这船不是好人,我们在船上多日,身体觉得困倦之极,想先上岸吃杯茶,洗一个澡,少刻到船上搬取行李;我二人粗心,上岸之时,身边分文没带,到了茶坊,因要用着银钱,即时回船上取钱,哪晓得这船早已离岸去了,寻来寻去,迹影全无。这位施先生他要来贩买货物,带有银洋一二千金,都在这船上,一文都没拿起来。”
李店主劝慰道:“ 事已如此,急也无益,且到我小行中去歇息,再作道理 。”一头走 ,一头又说道:“ 本当出门雇船,总要到船行家去,写定船票,应该到何处,多少船金写定,他就不敢做出这歹事来了 。”三人谈谈说说,到了李德丰行内坐下,一则念与他父亲交易多年,现在与世成交易年数亦复不少,二则念他年纪轻轻的,初次出门做客,不幸上了歹人的当,即留他二人住下,再三用言安慰。
王世成此刻心思已定,不过要与几家结算帐目,现在帐簿俱失去了,如何向别人算,只得央请李店主一同到别家,说明来意如何 ,所以几家行中,照帐算还与他,总共有二百多金。
只可怜施兰卿度日如年,心常闷闷不乐,要用些钱,必须向王世成身边取用,但世成本是良心不善,素来苛刻之辈,前者将施兰卿的钱财使用之时,挥金如土,如今要他的钱财使用,他就拿出那个尖钻手段出来。
一日王世成对施兰卿道:“ 我同你相好在前 ,不论大小,总要我一人会钞 ,如今大家弄得为难,虽则我帐目算了出来,得到一些银子,我要回家做本钱过日子,不能用完,即如回家,路程遥远,路费盘缠如何办?我与你总要想个法儿,大家商量才好 !”说着,眼望兰卿的脸。
施兰卿一想,事到其间,不得不然,愤然向王世成道:“你今同我一路回家,所有使用一切,均要你出,我这里写一张笔据与你,到家中如数奉还,断不食言。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王世成道:“ 这也说得是。但不知你肯写多少银子?”施兰卿说道:“ 我写五十两还你,你道可好?”世成不允,定要他写一百两。施兰卿一想,只得忍气吞声,向世成道:“当遵台命。”
随即亲笔写了一张借据,捧过交与世成收好。
王世成与李店主告别出来,偕同施兰卿回到家乡。施兰卿到了家里 ,满肚子全是气恼,用去多少钱财,吃了多少苦楚,将王世成银子还了,从此杜门不出,安守本份,苦度光阴,再不敢提起女色嫖院之事 ,心中也知道王世成不是个良善之辈,不敢与他交游了。
王世成此一番顽耍,方晓得外面世情,再也不敢荒唐,仍做粮食买卖 。一年一年,手头倒有些积蓄。想自己年已三十,尚未曾娶妻 ,况且父母早已亡故,又无亲戚,孤单单一个人,终非了局;想要娶妻,又无人说媒,只得耐着性儿,静待机会。
一日走到小木桥头,迎面遇见认识的蒋妈妈,连忙走上前,笑脸招呼她。蒋妈妈道:“ 王官人,你的生意好!倒有工夫出来顽耍?”王世成道:“ 不瞒你蒋妈妈说,无室无家的人,真正是苦的!今日出来,因为托张妈妈家洗两件衣服 。”蒋妈妈道:“ 王官人啊!看你的生意很好,多了这些钱,我总道你早已定了亲,谁知你到今日还未曾定亲。待我留心打听,替你做媒,不知哪家小姐有福份,来嫁你这财主官人。”世成道:“费心费心,你与我做得成功媒,那我总得重重的谢你 。”蒋妈妈听了此言,更加欢喜,随口应道:“ 此事在我身上 。王官人,你等几天,我把回信与你。如今可要到我家里边去坐坐?”世成道:“ 不必了,待我明日再来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