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叶氏、詹氏,把一个手脚不停,连叶氏的儿子,也忙着同乃武收拾东西。乃武这几天,却只是去辞别亲友,便有许多亲友,同乃武饯行,热闹了几天,看看试期将近。乃武独自一人,在书房之中,正想着所有亲友,都已辞别,尚有什么人没有辞别,不觉想到了小白菜毕生姑,自搬出了自己家中,到太平巷居住,同葛小大圆房之后,听了自己的良言规劝,果然收住了心猿意马,一些也没有再生什么邪淫不端心念,已是去邪归正,真是难得。对待小大,又是曲尽妇道。仓前镇上,那一个不称赞贤惠。似小白菜般漂亮标致得如天上嫦娥的女子,匹配了个丑八怪似的三尺短命丁葛小大,那一个不替她冤屈。小白菜却听了自己规劝,处之泰然,一些没有厌鄙丈夫的心意,越发的是不容易瞧见。而且小大家中既穷,只做了个豆腐店伙计,每月所入有限,要不是小白菜仗着十指所入,如何可以支持门庭。这般女子,虽是以前曾经失足一次,如今这样规矩,端的是可敬可爱。自己同她,若是没有过以前的相好,也得周济一些,何况曾经有了一度恩爱。越应该尽能力所及,周济于她。自己因了避嫌疑起见,一向没有去瞧她,也不知道她景况如此,于良心上很觉不安。不如趁这一回自己进省去赴试,只说到他家中,向他们夫妇辞行顺便可以瞧瞧他们的现况可好。
若有机会,又可以周济一些给小大,岂不是一得两便。
想定主意,到了明天,因过了这天,便得动身到杭州去了,即把一切事务整理了一回,且到下午,取了些钱,出了大门,迳向太平巷走去。不一刻,到了葛家门口,站定了脚步,暗想不知小大可在家中,倘是不在家中,倒有些不便,被人家知道了不好。最好小大恰是在家中未到店去,不然,很不方便,只是既是来了,自然要进去一敲,即起手敲门,却见了三姑出来开门,一问三姑,说是小大并未到店,正在家中,心中大喜,忙走将进去,立在天井之中。三姑闭了大门,随着乃武走来。
乃武向三姑道:“快去告诉你哥哥,说我来瞧他。”三姑一面点头答应,一面早飞也似的奔将进去,口中又不住地叫道:“阿哥,杨家二少爷来了。”小大在里面听得,心内已吓得一跳,暗道:“乃武这胆子,可算得如天一般大小,前两天来勾引了小白菜,险些儿被自己捉着,被他逃掉,今天竟再敢白天到来,同我会面,不要是因了自己住在家中,不能到来奸宿,仗着他的绅士威势,来欺在于我。”想到这里,忍不住望了望小白菜,却见小白菜并不惊慌,反而欢喜,面上笑盈盈地说道:“是杨家二少爷吗?快请里面坐吧。”小大听了小白菜请乃武进来,虽是满腹狐疑,一时也不敢放在面上。只得也叫道:“二少爷请屋里坐吧。”即把门帘揭起,乃武走将进去,同小大、小白菜见过,分宾主坐下。小白菜早倒了一杯菜,授给乃武,一面笑道:“二少爷,好久没有光临了,今天怎样一阵好风,把二少爷吹来了?”小大听得,暗想:“这定是小白菜说谎,几天明明白白到来奸宿,险的被自己撞破,怎说是好久没来呢?小白菜对于自己的感情,本来很好,要不是乃武来勾引,决不致做出什么歹事,这一回好不容易将小白菜的心勾了回来,乃武越发好了,因晚上被自己监视,索性白天到来诱动小白菜的心了,真是可恨。”听得小白菜向乃武寒暄,便默然无言,呆呆的望着乃武,面上不免露出不欢之色。乃武是何等样的聪明人物,见了小大这般面色,岂有瞧不出来之理,以为小大定是知道了以前自己同小白菜的事情,对于自己依旧怀恨,这一次定想差了心思,以为自己到来,又是想起旧情,来诱引小白菜。
不知道自己有一番好心,这真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了,那里知道小大因了刘子和的事情,认差了乃武,因此心中大大的不悦起来。可是乃武这一次到来,本是一则辞行,二则探望小白菜同小大的光景,三则意欲周济他们一些,瞧见了小大这般恨恨不绝的颜色,也不理论,忙一面接茶,一面谦逊了几句,又把自己将要上省乡试,告知了二人,自己特来辞行。
小大听乃武要到省城中去赴试,知道一去之后,不是十天八天可以回去,自己家中不致再来胡闹,不觉心头一宽,面色便和缓了一些。方待答话,小白菜早笑道:“好呀,二少爷这一回赴乡试,定必高中。似二少爷的才学,将来连中三元,鳌头独占,是意中事。我先同二少爷贺喜。中了之后,做了大官大府,可不要忘掉了我们以前的穷乡亲 小大便也凑了两句,乃武便道:“好,准依嫂嫂的利话,将来我杨乃武倘是得意,自不能忘记贤伉俪的。”小大听了这话,却大不以为然,暗道:“你若做了大官,我就糟了。小白菜可不做我的妻子,要变作你的小老婆了。”不禁呒的一声,不再言语。小白菜却笑盈盈的道:“但愿如此便好。”乃武知道自己坐得久了,小大很不欢迎,只是自己此来,意欲周济他们一些,尽自己的良心,便问小大道:“小大哥,你如今生意好做吗?不日即将赴省城赶考,素来照顾不周,特来看望你们。”小大道:“好什么呢,原是这样罢咧。”乃武道:“生意既不甚好,家中开支可支持得下吗?”小大听得,越发的不耐烦起来,暗想乃武可是想用金钱来买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