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,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。而且万一这事以后有什么破绽露出,四千块已到手,回家去享福,也不妨事了,不必再在衙中辛苦。刘锡彤即使因了这事丢宫,于自己却不妨事咧。又加着这事起头之后,以后定有别的事务,从了这事发生,少不得也要自己想法,其中好处那不说得,想得欢喜,只把只旱烟袋吸个不停,那股辛辣烟气满布在室中,薰得客堂内烟气迷漫,白雾雾的混紧。林氏见了,早不耐烦起来,即叫着春芳道:“师爷,怎么样呀,能想法不能呢?”
春芳把旱烟筒放下,微微含笑道:“太太,别慌,这般大事,为何能草草将就呢,非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。我承东翁这般垂爱,自得救大少爷的急难,以为报答。”林氏听得春芳答应,方放下了心,子和也心上一块石头落地。春芳沉吟了一回,向子和道:“大少爷,你且过来。”子和即走到春芳身旁,春芳道:“大少爷,你可要实说,不能隐瞒一言半语,同小白菜的事情从头至尾,细细说个明白,我方能救你性命。”林氏忙道:“好儿子,你老实说吧,要活命可不能害臊了。”子和听得,忙把到仓前看会,见小白菜起,用春药成奸,一迳说到毒死葛小大止,一一说了。春芳便沉吟一回道:“如此说来,你同小白菜相好,除了小白菜自己,葛三姑、钱宝生外,并无一人知道的了。”子和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春芳道:“下毒药是钱宝生下的,连小白菜自己也未知道吗?”子和又点了点头。
春芳笑道:“小白菜生得既是这般标志,葛小大又如此丑怪,自然心中不合意的了,怕奸夫不只是你一人吧?可再有第二个人呢?”子和道:“这倒不对。小白菜同小大很是和睦,除了我之外,在未同葛小大圆房之前,却有一个。圆房之后,即断绝往来。而且小白菜同葛小大和睦,都是这人从中劝化之力。
小白菜的不嫌小大难看,也因了这人苦口相劝,方是醒悟。”
春芳点头道:“如此说来,小白菜以前还有一个奸夫,这人名唤什么呢?”子和道:“说起这人,倒也很是有名,是仓前第一位绅士,在馀杭县也很有声名,便是杨乃武。只是自从小白菜同葛小大拜过了堂,便断绝往还,师爷问他作甚呢?”春芳微微一笑,把烟吸了一口,笑道:“你怎地这般傻呢?我如今想得一个办法,把你的罪名,移到别人身上去,便是将奸夫换上了一个,岂不是你完全可以脱身了吗?只是杨乃武却又是个扎手货,如何是好呢?”说着又问刘锡彤道:“东翁,昨天来拜会的新举人杨乃武,可是他吗?”锡彤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春芳道:“哟呀,又是个新中举人,怎么可以代着你呢?”锡彤在一旁听得何春芳的一番言语,早已明白,要设法把奸夫弄到别人身上,这人也得与小白菜有过关系,如今恰巧是个刀笔非凡,新中举人,馀杭绅士杨乃武,怕又有些扎手。
正在沉吟不语,猛然间想起以前乍浦税局的事情,自己同乃武本有旧恨,一向没有报得,如今正好公报私仇,借此弄到乃武身上,出口冤气。忙向春芳道:“师爷,这杨乃武同我本有一重私冤,我至今耿耿于怀,没有报得,倘能借此报我一口冤气,最妙的了,请师爷帮我一帮,自当重重相谢。”春芳听得,不禁连连点头,两双溜溜的眼珠儿,望着上面,一面又不住的吸旱烟管儿,好半晌,低下头来,向子和、林氏等笑道:"办法是想得了一个,可是得太太亲自出马,方能成事。”林氏忙道:“师爷,你且说将出来,怎样的办法呢?要我去办呀?
"春芳道:“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,将大少爷的罪名,移到另一个奸夫身上去吗?如今小白菜既有一个杨乃武曾经相好,就把这死罪,给了杨乃武承当了去,一则救了大少爷的性命,二则又替东翁报了私冤,岂不是一得而两便呢。”锡彤笑道:“师爷,话虽不差,可是怎样才能把罪名给乃武顶去呢。”春芳道:“就因了这个,要太太出马了。东翁,今天虽已准了葛文卿的状子,验明了葛小大是服毒身死,可是小白菜尚没有招出谁是奸夫,只须小白菜当堂供出,是乃武卖的毒药,托她下在药内,给小大服下,这般的一攀一咬,杨乃武满身是口,遍体排牙,也脱不清楚了。只要东翁把杨乃武三拷四问,似乃武般的瘦怯怯书生,难道挨得起种种刑具不成?那时节,把他屈打成招,岂不完了。”锡彤听得,忍不住点头笑道:“计倒是条好计,不过如何可以使小白菜攀供乃武,同了如何把乃武拿解上堂,都须斟酌一下。而且将来详文上府,怕也要驳下,这些事情,都得想得妥当,不是儿戏的事情咧。”
春芳笑道:“我已想得停当,只须依着我的言语办理,自然妥当,只是多化几个钱。要救大少爷的性命,也说不得了。
"林氏忙道:“化钱不要紧,只要把我的好儿子救下就好。”
春芳道:“既是如此,那就容易咧。大少爷既说小白菜并非不想嫁他,都为了小大活着,如今小大已死,又加大少奶奶也死了,小白菜倘能出狱,嫁给大少爷,心中必很愿意,因此要请太太出马,今天夜间悄悄同大少爷到监中去看小白菜,将种种甘言蜜语,引动了她的心,说是以后事情完毕,大少爷娶到家中,请她做正式的大少奶奶,小白菜听了,必然欢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