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他觉这几天心惊肉跳,只怕有祸事临头,心中忐忑不宁。
现在忽闻门外有人喊着相面测字,他就想一占休咎,便奔到门口,把林公叫到门房里坐定。根寿开言道:“请你替咱看看目下气色如何?君子问灾不问福,有福有祸,照相直谈,不要巧语恭维,倘若相得不错,咱重重谢你。”林公一边答应,一边把他的面貌略加谛视,便说道:“足下额角狭窄,早年非常吃苦;准头疲削,不曾享着荫下之福;双眉中断,绝少弟兄帮助。”
根寿不耐说道:“咱叫你相目下气色如何?并不要你相终身祸福。”林公见他额现竖纹,满面横肉,不久要罹杀身之祸,只未便向他直说,就含糊答道:“尊面多滞气,万事以谨慎为宜;十月十一月不宜出门。”李根寿听了,信以为真,正想追问目前有无横祸飞来,忽然庄丁郭豹子走来说道:“李师爷,大爷有请。”接着向林公说道:“相面先生慢走,咱们主人要请你谈相咧。”根寿就立起身来,向林公说道:“请宽坐一会。”说罢,径自入内。
赖英见面,便说道:“李教师,你道相面的当真是术士么?此人却是现任江苏按察使林则徐。今番到此,定非无故,况且前签提教师,想是那事发作了。这便如何处置?”根寿问道:“大爷怎样认得他是林则徐?”赖英答道:“咱本不认识他,那庄丁朱三从门房口经过,看破他是林则徐,故来相告。”根寿见朱三正立在旁边,便向他说道:“此非等闲之事,不能胡乱说的;你从何处见过林臬台?从实说来。”朱三答道:“我家兄弟朱四向在地保何二处做伙计,因案被累,捉到按察衙门。
咱跟去看审,林臬台的面貌,看得消清楚楚,还听得他的口音,相隔不久,哪里会弄错呢。”根寿听罢,急得两眼发直,暗想:前人说得好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,为今之计,不如拿捉下来,将他软禁白石洞,不与饮食,生生饿死,以绝后患。当下便将此意告知赖英,赖英道:“不知他可有亲随跟来,你先到庄外看个明白,然后把他带到园中拘禁。”根寿应声道是,急转身奔出别墅,瞥见林公正在前面急急而行。
原来林公见李根寿被庄丁唤入里边,半晌不出,情知不妙,心想此时不走,还待何时,便离座向外而来,行不多远,哪知李根寿随后走出,见他相金未曾到手,径自走了,更足证实他是林臬司无疑,放他回去,犹如纵虎归山。转念之间,飞步赶到林公身旁说道:“相面先生慢走,咱们主人要请你算命呢。”
林公支吾答话。不料那李根寿伸着蒲扇似的大手,一把揪住道:“你这人真个蹊跷,相金没有付给,你刻不待缓要走,必然偷了咱们的东西。现在且跟咱回去,搜检明白,方许你走路。”
说罢,一把拖了就走。
要知林公如何脱险,且待下回分解。
第10回遇义侠林公脱险 入江湖恶霸弃家
且说湖滨别墅中有一间密室,完全用湖石砌成,中间能容三人藏身,外面两扇石门,牢固非常,叫做白石洞。赖英平日强抢良家女子,也常常藏在这白石洞中。人到洞中之后,两扇石门一关,就宛如铜墙铁壁一般,任你英雄好汉,也莫想破壁飞去。当时李根寿把林公一拖回别墅,却并不搜检他身上,径自拖到后花园中,开了白石洞门,把他推入,阖门自去。林公四下一看,知逢绝地,幸而出门时候,与施顺说明,或有一线生路。
且说施顺随林公到了金鸡湖,见他走入,等到傍晚,不见出来,情知不妙,连忙由原路回转衙门,奔到上房,禀明郑氏夫人。郑氏夫人听罢,急得目瞪口呆,一言不发,亏得红娥在旁说道:“义母不必惊慌!待女儿同施顺立刻前去,救义父出险。”一面命施顺备马。红娥换过夜行衣,腰悬宝剑,外罩一口钟,出了后门,飞身上马。施顺跨马前导,取道出城,飞也似地直向湖滨别墅而来。到了左近深林之中,红娥高鞍下马,脱去一口钟,授给施顺,吩咐他在林中等候。红娥直扑到别墅后墙,纵身跃登墙顶,其时星月朦胧,借着微光向下了望,倒也清楚,当即使个燕子衔泥的架势,纵身落地。暗想:偌大一个所在,叫我到哪里去找寻呢?正在迟疑,只见一个更夫提灯击柝走来,闪身树后,等他走近,急一手揪住,掣宝剑架在更夫颈里,轻轻喝道:“你要性命,不准声响。”更夫吓得面如纸灰,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个不住。红娥问道:“你可晓得臬台大人现在哪里?说明了饶你一死。”更夫遥指着太湖巨石边说道:“此间禁人之处,只有白石洞最为秘密,遮莫在那里,小人情愿引道。”说罢,引红娥到白石洞前,只见洞门已开,洞中并无人影,更夫说声:“不好,此地已有人来过,将大人拖去,只怕生命不保!”红娥听说,吓得非同小可,忙问:“怎生见得?”更夫答道:“黄昏时候,听得李师爷和主人商定,乘夜半无人之时,将大人从白石洞中拖出,用绳捆缚,背系巨石,抛入湖心;这里就是白石洞,现在洞中人影全无,不是被他们拖去,还有别的意外吗?”红娥听了肝肠欲断,越墙而出,赶到树林中,把更夫的话向施顺备述一遍,接着说道:“咱们且速往金鸡湖边找寻,或能遇见凶徒!”施顺一边上马,一边说道:“大人忠肝义胆,上苍自当默佑,或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