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来,一手拈定,觑了个准头,纤手一扬,只见两条细线般的白光,直穿纸窗而出,向盗匪双目中猛力刺进,直贯脑海,那人只喊得哎哟两字,立刻倒地。后面的那个见此情形,弄得莫名其妙,便将头凑向窗孔中瞧看。那时,燕儿见出手奏功,一盗已经栽倒,顿觉精神大振,又摸出两支太阳针在手,此时恰好那二个又凑到窗上,燕儿瞧得真切,转手一摔,两丝白光过处,窗外忽然狂叫一声,接着扑通一声,分明第二个又栽倒了。此时那在外把风的两个,见了如此情形,料必室内有能人埋伏,不敢冒昧破扉杀人,恐怕再中暗器;又只道二人未死,立即各驮一人,跃登屋顶而逃。
燕儿暗暗欢喜,见二盗背尸而去,不觉说道:“没眼贼囚,竟敢来姑姑前献丑,真是自己讨死!”此时林公刚正一觉醒来,听得燕儿在暗中自言自语,就问道:“燕儿你在那里说什么?”
燕儿答道:“靠大人洪福,刚才来四个盗匪,已被小婢伤了两个,两个背驮受伤盗匪,越墙逃去了。”林公说道:“难得你有此绝技,不愧是红娥的义妹!”说到这里,郑氏夫人也闻声惊醒,互相庆贺。
究竟那四个盗匪为何行刺林公,是否有人指使?
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回分解。
第19回赴东河巡三门砥柱 登北岸睹只手拔船
且说四个突如其来的盗匪,被燕儿刺死了一双,遁然而去。
他们为何要行刺林公呢?其中却有关系。
原来张保仔倚仗穆彰阿,本来早可升任总镇,只为当时林公身任御史,揭参一本,未得擢升,还命他去剿灭海盗,故对林公深深怀恨,结下仇怨。后来保仔因捕盗有功,调署山东协镇,忽见宫门抄,林公已擢升河督,料必要进京陛见,必定经过山东,不如中途下手,将他刺死,以报往日之仇。打定主意,即遣心腹,赶往南京密探,得悉林公已启程进京,即行回报。
张保仔即命闹海蛟周豹、独角龙李彪、金钱豹濮鹏、九头乌许胜四人扮作响马,候在山东道上行刺。这四个本是海盗出身,都有飞檐走壁之能,万夫不当之勇;以武艺而论,燕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。只因林公是一代名臣,吉人自有天相,故尔被燕儿用太阳针把濮鹏、许胜刺死,当时李彪、周豹误会林公手下有能人保护,不知就里,故才退去。若然晓得只有个燕儿在室,早就破扉直入,林公的性命就难保了。
当时李、周将濮鹏、许胜驮回去,正欲施救,哪知两人身体发直,早已气绝身死,细细检查,才见眼中流血,才恍然大悟,是被太阳针刺死的,只好照实禀报张保仔。保仔不觉切齿道:“这是闺门暗器,足见仇人身边没有英雄好汉,你们二人当时为什么不冲入室中,把姓林的脑袋砍下?”周豹答道:“上次姓林的丁忧回里,咱们奉命去行刺,内室中只有一红娥防守,咱们正与她奋斗,不料锣声响亮,一班差官齐来接应,以致不曾得手。今番未见红娥,却另有一个女子,大约就是她放的暗器,当时因见两个兄弟栽倒,又不知中何暗器,急于救人又恐里边另有能人埋伏,所以不敢冒昧杀人。”保仔听他说得有理,就叫周豹到帐房中取银两,买棺收殓二尸,不在话下。
且说林公来朝起身,大家并不提及昨夜之事,进过朝点,只管套车动身。一路晓行夜宿,直到北京,投前门外高升客栈,安顿眷属,休息一会,带着常福进城。先往吏部报到,顺道谒见大学士潘世恩、户部尚书王鼎。王鼎视林公为生平第一得意门生,特设盛宴为他洗尘,直到下午散席回寓。本来外任三品以上大员进京陛见,最快要隔十天半月,因为有关系的各衙门,都须上下打点才得召见;今番林公只等得两天,即蒙宣宗召见;原来是由尚书王鼎替他奏明的。当林公请训时,宣宗谆谆面谕,谓:“黄河工程重要,数百万人命财产,赖以保障;历任河督玩忽要工,崩堤决口,时有所闻,不独人民损失浩大,就是国家赈灾修堤,耗费也不在少数。朕素知卿办事干练认真,特擢此要缺,到任以后,务须切实整理,清除积弊,上替国节资,下替百姓造福,那才不负朕的美意。”林公遵上谕,谢恩陛辞而退,即日向各衙门辞行。正拟挈眷赴任,恰巧王锡朋、李廷玉来寓请谒。林公立即延入客室,分宾主坐下。廷玉说道:“与大人在汉水一别,光阴迅速,已有三年多了。门生本拟早来听命,旋因父母相继去世,今春才得终制。此次与锡朋兄来京游玩,得悉大人荣任河督,专程同来叩贺。”林公说道:“二位来得正好,我正愁缺乏随员,未知二位可能立刻随我出京么?”廷玉答道:“上次有负提携盛意,现在敢不执鞭随行。”锡朋接口道:“承蒙大人不弃驽骀,愿效驰驱。”林公说道:“不必客气,二位就去收拾行装,到卢沟桥相会吧!”李、王二人应命退出,自去收拾行李。林公马上付清宿费,雇坐驴车,挈眷出京。
道经卢沟桥,王、李二人已先在左近等侯。林公吩咐停车,招呼王、李及郑氏夫人等一干人,同入菜馆打尖,饭后一起登车前进,到天津歇夜。次日赶早站,径往山东,接任视事,查点各役,并受属员道贺,当日即有本省司道巨绅来道贺,次日循例回拜,整整忙碌了三天。然后巡视运河,验催挑工,周历沿河工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