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婿。”池氏曰:“是哪家?”瘦翁曰:“是武陵人。姓秦,名谐晋,别字雪香,年不过十七八,貌胜潘安,才如李白。今日我欲面试其才,即面作诗,题于扇上,你拿去看看。”池氏见诗亦喜,因问曰:“不知他家声如何?”瘦马曰:“我已问过,彼系桃源望族。”池氏又问曰:“知他已定亲否?”瘦翁曰:“尚未。”池氏曰:“女儿衡诗最刻,我将这扇与他看看,不知他如何说。瘦翁曰:“亦可。”
池氏遂走到自芳馆,将扇递与猗猗,曰:“这是你父在西子庙,遇见一个姓秦的题的诗,孩儿你看好否?”那自芳馆是猗猗读书处,卧室亦在其中,猗猗题额云“梦瑞”,对联云:
溪头雨过秋仍瘦,池畔风来夏亦清。
是日,见母持扇与之,猗猗将诗一看,问曰:“这姓秦的必不是西泠人。”池氏曰:“何以知之?”猗猗曰:“西泠没有这样才子。”池氏曰:“是武陵人,才貌双绝。你父亲一见甚喜,故把扇子请他题诗。”猗猗曰:“洵未易才。”
池氏出,猗猗谓芷馨曰:“前久雨初晴,我与你偶启后户,见一书生,貌胜子都,或者就是此人。”芷馨曰:“我前日见那书生,亦疑不是西泠人。”猗猗曰:“若这题诗的就是那人,真可谓才貌双绝。”芷馨曰:“只可惜是异乡人。”二人叹息一会而罢。
池氏既出,谓瘦翁曰:“猗猗孩儿亦取这诗。”瘦翁曰:“此时与他初会,姻亲之事未便遽提,我欲接到我家居住,缓缓央人为媒,言及此事。”池氏曰:“理合如此。只是接到家里,在何处安置他哩?”瘦翁曰:“自芳馆北颇可。”池氏曰:“自芳馆北与女儿卧室相近,大有不便。”瘦翁曰:“中间筑一道墙,隔断南北可也”。池氏曰:“如此方好。”乃鸠工筑墙,工竣,遂请雪香到自芳馆北居住
第19段 嶰谷山金见桂蕊 山岚泛宅到西泠
桂蕊自与雪香别后,日日望出院信息,却数月不见雪香来院,心甚惶惑,忧思过度,染病在床,日就清减。菊婢时时劝慰,终莫能释,自叹曰:“我观梅郎原不是负心的人,故以此身相托,不料一经允诺,反致雁杳鱼沉,是何缘故,岂妾命太薄,不负心人亦负心耶?以梅郎义重情深,尚且负心,若此这茫茫大海中,我更向何人呼救?刻下留此残喘,亦唯冀梅郎一见,倘竟弃之如遗,则有死而已。”桂蕊如此着想,时时九转肠回,真个望得眼穿,想得心窄。
一日闻松、竹至,自思曰:“梅郎胡为不来?”欲起身迎之,觉脚软头眩,不能起得,遂命菊婢出迎。松、竹问菊婢曰:“桂姑娘哩?”菊婢曰:“因望梅老爷不至,病不能起。”松、竹遂走到卧室中,见桂蕊瘦似麻秸,竹曰:“月香姊竟如此消瘦了,这是雪香负姊,我负雪香。”桂曰:“病不能起,望恕失迎之罪。”松曰:“月香姊何必拘形迹。”桂曰:“妾奄奄待毙,二君若再迟几日来,恐妾已登鬼录,无复相见。”竹曰:“月香姊病根,我已寻着,只是心要放宽些。”桂曰:“梅君何以不来?”竹曰:“雪香自与姊别后,即以姊相托之事,与我及翠涛商量停当。越数日即来院中,欲与姊说知,不意鸨儿支词,说姊被人家接去,并诳以改日再来,致使雪香空走一回。嗣后连来数次,鸨儿俱不容见。雪香深为怅然,适值苦爇,行路不堪,雪香畏爇,亦有月余未至,及残暑初退,正欲来时,又奉母命,令到西泠省亲,雪香恐姐悬望,急到院中欲说明前事,且话暂别,以安姊心。无奈鸨儿终不容见,雪香焦思难遣,却奉母命不敢迟延,遂重以姊事托我与翠涛料理,自己觅舟向西泠去。”桂曰:“我不知其中有许多委曲,错怪梅君负心,原辛奉母命到西泠去了,这也是正理。”松曰:“这鸨儿真是可恶,自雪香去后,我与-谷来了两次,鸨儿也是支吾其词。”竹曰:“前日翠涛欲责鸨儿,我恐此事张扬,是以中止。”桂曰:“烦二君费心。这天高地厚之恩,只好来生犬马以报。”松曰:“为雪香尽心,是我与-谷分内事,何云报乎?”桂曰:“今日何幸得见二君?”竹曰:“我与翠涛窥鸨儿不容见姊之心,必是为金资起见,今日具数十金来,故得一见耳。”桂曰:“梅君既到西泠去了,这出院之事全仗二君。”竹曰:“正为此事而来。”桂蕊闻之甚喜,病势顿减几分,坐起来,问曰:“二君作何安顿?”松曰:“不瞒月香姊说,雪香世守清贫,原无半点金资,我亦爱莫能助。唯-谷稍可为力,但千金重酬,-谷亦难以应命,今日特来相商。月香姊可先问鸨儿要金多少,然后好去办理,庶不致作事荒唐。”桂曰:“足见二君诚实。那鸨儿虽欲重价,大抵不过千金,妾有私蓄,颇足此数。改日二君可带两个跟随人役,将金拿了出去,以便事成之日,好交鸨儿,或不劳竹君出资相助。但妾望出院,真如望岁,二君速为引手,则感恩靡尽。”松、竹遂以五日为期,定约而去。
不料桂蕊之言却被鸨儿窃听,因思:“桂蕊在院中不肯宿客,又时时长病,留在院里也是无益,不如卖得几两银子到还爽快。只是卖得这姓松姓竹的,他既说有私积千金,叫松、竹拿了出去,我纵卖得千金,岂不暗失千金,不如卖得别人,以他那样姿色,不愁无千金之价,而他所私积亦无人背地拿去,岂不也是我的?是这样,却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