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。腰垂玉带衬黄呈,肩簇团花飞彩凤。
正大面如满月,光芒眼露银星。名高东岳列仙卿,廉访使九幽位正。
那神道驻了马,将鞭指定进忠道:“此生者之魂,何以至此?”路旁走出一个老者,跪下禀道:“魏进忠禄命未终,偶被群小所害,请大帝法旨定夺。”那神道问:“他宅舍如何?”老者道:“宅舍未毁,已命河神守护,只阳道被伤。”那神道微笑道:“此亦天数使然,速领他回去。”那老者答应,站起,便引着进忠随在马后,如风似箭的,只见那些人马渐渐向半空里去了。老者领进忠走到一处,见一个人睡在地下。那老者连叫三声魏进忠,猛将他一推,进忠一个翻身醒来,看时,依然睡在河边。
定了一会,心中明白,只是身上一丝衣服俱无,只得慢慢捱起。见岸上有一所破庙,爬到庙中。觉得下身疼痛,伸手摸时,原来阳物不见了,到摸了一手鲜血,吃了一惊。坐在庙中思量道:“莫不是做梦么?”想了一会,才悟道:“是了,这是那几个花子谋我的钱财,灌醉了我,割去阳物要害我的命。我已死去,遇见神道,说我寿未终,送我还阳。但是这里四无人烟,衣食全无,如何是好?”且下部血流不止,这一会反疼起来,又无药止血。只见香炉内有香灰,只得抓起一把掩上。可是作怪,那香灰掩上,血就止了,疼也住了些。原来陈香灰可以止血定疼,却好暗合道妙。他就在庙内宿了一夜。
到天明时,便打算道:“如今虽得了命,无衣无食,怎处?我想此地既有庙宇,左近自有人家,且捱了去觅些饭食充饥,但是身无寸丝,怎好见人?”忽抬头,见神前有顶旧布幔子,便扯下半边来围了下部。又扳下一条栏杆来拄着走,不论高低,只拣有人迹之处行。走了半日,总不见有人家,渐渐走入山里来。腹中饥饿难行,两脚又疼,血又流了,两腿走不动了,只得坐在一块大石上。想道“终不是法,还捱起去觅食要紧。”刚爬起来要走,远远望见有个人来了。进忠道:“好了,有命了。”慢慢迎将上去。渐渐走近,看时,原来是个和尚,只见那僧家:
山里老僧真异样,身长腹大精神壮。
面如锅底貌狰狞,耳挂铜环光晃亮。
体裁柿叶作禅衣,手挽香藤为拄杖。
好如六祖下天堂,喇玛独现西番像。
那僧人走到面前,进忠忙跪下道:“师父救命!”那老僧道:“这山里四无人烟,且多狼虎,你原何一人至此?”进忠道:“小人是被难落水,逃得性命,不知路径,乱走至此,望师父救命。”老僧道:“此是深山,离人境甚远,你须到有人家的去处才有抄化。”进忠道:“不识路径,已三日不食了,望师父指引。”那老僧定睛想了一会,道:“你可走得动?若走得动时,随我到庵里去,方有饮食。”
进忠道:“愿随师父去。”那老僧前走,进忠跟着走。那老僧走得甚快,进忠赶他不上,叫道:“师父等等我!”老僧道:“你将棍子丢了,我这杖与你拄着走。”
进忠接过来,拄了走时,只觉身轻体健,可是作怪,与老僧一样快。同进山口,真个好山,但只见:
青山叠翠,碧岫笼云。两崖分虎踞龙蟠,四面有猿啼鹤唳。朝见日升山顶,暮看月挂林梢。流水潺[],洞内声声鸣玉佩;飞泉激湍,洞中隐隐奏瑶琴。若非道侣修真地,定有高僧习静庐。
老僧引着进忠,上了几层高崖,经过许多林壑,总是巅崖峭壁,苍翠玲珑,观玩不尽,却也不觉疲倦。又走上一条高岭,远远望见两株大松。老僧指着道:“那松下便是庵了。”下岭又走了半会,才到那松下,果然好株大松。但见那松:
浑如伞盖,俨若龙蟠。[]老干嵯岈,屈曲虬枝突兀。久经伏腊,铜皮溜雨四十围;历尽风霜,黛色参天二百尺。顶接云霞来白鹤,根盘岩谷戏玄猴。大用可堪梁栋器,高标不屑大夫封。
又有诗道他的好处道:
枝作蟠虬干作龙,月华扶上最高峰。
曾于太岳朝元见,不计先秦第几封。
那松树亭亭直上,足有数十丈高,影罩十数亩地。树下一个天然白石池,碧沉沉的一池清水,满池边芝兰掩映,菊竹可观。不见有甚房屋。老僧又引他转过湾来,只见靠山崖上有两间棕篷,四围以竹笆为墙,也无窗。老僧推开门进来,放下拄杖,叫进忠入内,取了个草墩儿与他坐下,向火盆内抓起两个芋头来,有茶杯口大,拣了个大的,递与进忠道:“权且充饥。”自食一小的。进忠正是饥不择食,接来几口就吃完了,觉得香美异常。老僧笑道:“真个饿了。”又将手内剩的半个也递与他。进忠又吃了,觉得也有半饱。老僧也不问他来历姓名,竟自垂头打坐。正是:
万松顶上一茅屋,老僧半间云半间。
云到三更去行雨,回头却羡老僧闲。
老僧出定后,起身拾了些松枝,将磁罐子拿到池边,舀些水煮些山药、黄精之类,各吃了两碗,就安歇了。
次日依然如此,并无米粮,渴则煎柏叶为茶。进忠虽不得大饱,却也免于饥。
过了几日,老僧道:“我绝粒已久,恐你这山粮吃不惯,我下山去化些米粮来你吃。
这里还有三四日山粮在此,你可自己煮食。“又取出件布衫与他穿。他便背上棕围,携仗出门,分付道:”夜间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