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的圈套了,你却自以为自己的阴谋诡计,都藏在肚内,没人看你得出呢,真的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。今朝我索性对你说明白了罢,在当年我预备嫁你,还未进宅的时候,你这里出来的那个姨太太,曾亲到我那边,告诉我你的所作所为,一生行事,真是丧尽天良,无情无义,作践了别人身体,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面孔,哄得人东西交给了你,你便反眼无情,借题发挥,撵人家走路。所有的东西,你也可吃没干净。若说打官司,你横竖是律师翻译,神通广大,法力无边,谁也不是你的对手。这就是你们独一无二的好手段。在我跟你之前,入你圈套的,也有好几个了,谁不是如此下场,我幸亏得了她的警告,所以跟你之后,贵重东西,没一件交给你收藏,却花了钱在银行里租一只保险抽屉,寄在那边,就为此故。你还当我猜不透你的大才,常哄我说,夫妻的东西,分甚你我,叫我把贵重首饰,向银行中起出来,交你收藏,免得年年出保险费。打算又行故智,难道我不明白么!只可笑你自己还痴心妄想,装出这恩爱来敷衍我,我也落得和和你的调,横竖身子已跟了你,就是假要好,也很消遣得了日子。讲到要我的东西,劝你今生今世休想这个,就待我两眼泛白了,两脚挺直了,我还有个女儿,也未必轮到你的份头。我晓得你这几年来,工夫已用却许多,心思也耗费不少,所以不肯丢却我者,皆因舍不得娶我时候的一千块钱身价,白丢了这几年的开消,念头转我不着,心中未免不甘,所以留我在此,慢慢的设法。老实说,照你这种心计,我本来自己也打算跑的。只为外间一班男子,也同你差不多,有良心的很少,所以不愿意再受别人委曲,守着这点东西,谅你转不着念头,也不敢待亏你,我也借此同你做一下子长久夫妻了。你现在大约因想不到我的好处,另用方法,居然有这王巧林着了你的道儿。我只消顾全了自己就是,也管不了别人之事。不过有句话对你说,普天之下,有个鞍儿配条马。你除我这外,家中还有一个女人,只一个男人,有了两个女的,还以为不足,现在又要讨第三人,这未免太不平等了。你若娶她之后,休怪我外间也要去弄一个男的消遣消遣,彼此谁也不管谁的账。今天一言为定。”
她滔滔一片议论,说得伯良面涨通红,无言回答。讲红珏今天一半却为酒后失言,说话之间,未免令伯良难堪。但一半却因她与润生情热似火,颇以丈夫来家,便要丢却那边,回来敷衍他为苦。明知伯良并不是真心爱她,实为贪图她的首饰物件,此时听他提起要讨王巧林,便打算开诚布公,对他说个明白,以后彼此分道扬镳,各干各的正经,并不是说的醋话。但伯良却以为触动了她的醋意,不觉说话尖刻,乃是自取之辱,只得含羞带愧,向红珏连赔不是说:“你休得生气,谁打算讨什么小呢,我不过告诉你,王巧林意欲嫁我,我又没答应娶她,这何用生什么气呢。来来,我们干一杯酒,前言作罢。”这一夜就此没别的话头。到了次日,红珏依旧往小房子中去陪伴润生,醉生梦死,早把昨夜那件事忘得干干净净。不过伯良见了巧林,可很没意思交待了。偏偏巧林又立逼着讨他的回音,伯良恐说出红珏不答应,被他们耻笑自己无能,拗一个女子不过,只得推头家中老太太面前,还没讲妥。巧林听说,抿嘴一笑道:“原来你府上还有这般严紧管束儿子的老太太呢,你肯听她的教训,真正是个孝顺儿子,实在难得。但不知你家共有几位老太太?你是不是这个老太太生的?”
几句话似嘲非嘲,伯良被她说得面红过耳,好不难以为情。意欲辩驳她一句,却又期期不能出口。巧林看着他,嗤嗤只顾发笑。伯良格外窘了,巧林不觉哈哈大笑道:“看你倒也长得长长大大,像煞一个男子汉大丈夫,说话怎的不怕罪过。同你一张床睡的,难道就算是你的老太太么?你虽然承认了,只恐你父亲不肯承认呢,岂非笑话。老实告诉你,你还当我是痴的,我什么都知道了,你现在是不是怕你家的老五?大约她不答应你,你就拿老太太推托,亏你不怕天打。我本来并不是要给你的,只为同你几年以来,交情还算不薄,眼看你清清白白一份人家,现在弄得颠颠倒倒,外边天翻地覆,你还睡在鼓里,不知不觉,所以一片热心,想替你整顿整顿。既然你自己畏首畏尾,不敢答应,我也落得不管你们这笔闲账了。”
伯良听她话内有因,欲问她的下文,巧林却只顾笑而不答。伯良心痒难熬,嬲巧林说出怎样的颠颠倒倒,巧林笑道:“这句话有关你老太太的名誉,我告诉了你,你回家去得罪了她,岂不累你身担不孝么!”伯良说:“你还要取笑,究竟怎么回事?请你快快说罢。”巧林又笑了一笑道:“我不说了,告诉你别的倒不怕,只恐被人传说开来,明白的固然晓得你我交情深重,不忍令你暗地受人欺侮,被亲戚朋友背后耻笑,只恐不明就里的人,只当我存什么吃醋的念头,背地说人坏话,想得你家的好处,这名义我可担当不起。”伯良着急道:“你为何这般多虑,我可以罚咒你听的,倘我袁伯良今天听了你的话之后,泄露于人,罚我天诛地灭,雷打火烧,永不超生何如?”
巧林慌忙止住他,休得罚咒,只消你听了我的话,不告诉别人就是咧。原来红珏同润生新迁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