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毕,然后齐声说道:“目今太子回朝,圣心安慰。但奸贼不除,何以令天下诚服?设非臣等保奏,误听谗言,以假作真。适中奸计。那时江山有失,骨肉猜疑,是谁之咎?许敬宗、武三思等人,若不依罪处治,恐日后小人诬奏,尤甚于前。臣等冒死陈词,叩求陛下宸断。”武则天此时为三人启奏得名正理顺,心下虽想袒护,也不好启齿,当即传旨:“命元行冲为刑部尚书,许敬宗立即拿问,与武承嗣等到案讯质,复奏施行。”三人当时谢恩出来。自是太子居住东宫。
且说武承嗣与许敬宗自命高发往怀庆去后,每日心惊胆裂,但想将此事办成便可无事。这日正在家中候信,忽听京都城外有号炮声音,吃了一惊,忙道:“这是畿辅之地,那里有这军械响声。”赶着命人出去查问。那人才出了大门,只见满街百姓不分老幼,无不欢天喜地,互相说道:“这冤屈可伸了。
若不是这三人忠心为国,将李飞雄擒住,庐陵王此时也不能还朝。现在前队已抵城外扎营,顷刻工夫车驾便要入宫,我们且在此等候,好在两边跪接。”当时纷纷扰扰,忙摆香案,以备跪接。那人听说如此,心下仍不相信,远远的见有一匹马来,一个差官飞奔过去。众百姓拦阻马头,问道:“你可由城外而来?庐陵王可进城么?”差官道:“你们让开,后面随即到了。
“那人知是实情,赶着分开众人,没命的跑回家内,气喘吁吁,向着武承嗣道:“不好了,庐陵王已经入朝了。方才那个炮声,乃是狄仁杰大队扎营。想必高发弟兄未能成功,这事如何是好?惟恐狄仁杰等人不肯罢休,究寻起来获罪非轻。”武承嗣听了此言,登时大叫一声道:“狄仁杰,我与你何恨何仇,将我这锦秀江山得而复去。罢了罢了,今生不能奈何与你,来生狭路相逢同他算帐。”说罢,自知难以活命,一人走进书房,仰药而死。当时武承业见了此事,也知获罪不起,随带了许多金银细软,由后门带领家眷,逃往他方。惟有武三思不肯逃走,心下想:“这武后究是我姑母,即便追出实情,一切推到他两人身上,谅武后也要看娘家分上,不肯追求。”
正闹之间,外面已喧嚷进来,说巡抚衙门许多差官衙役,将前后门把守,说刑部现在放了元大人,许敬宗为李飞雄事革职归案审办。现在狄大人与元大人已经奉旨将许敬宗拿下,顷刻便来捉拿他弟兄。武三思听了此言,也不慌忙,一人坐在厅前等候。稍顷,元、狄两人到了里面,先将旨意说明,便要命他同赴刑部。三思道:“二位大人既奉旨前来,下官亦何敢逆旨。但此事下官实是不知,乃舍弟与许敬宗同谋。现已畏罪身死,且圣上只命二位大人审问,并未查封家产,舍弟身死,不能听他尸骸暴露,不用棺盛殓之理。权请宽一日,将此事办毕,定然投案待质。若恐下官逃逸,请派人在此防守便了。”元行冲见他如此言语,明知武后断不至将他治死,此时见武承嗣已经自尽,大事无虑,落得做点人情,向着狄公说道:“武承嗣乃是要犯,既是畏罪服毒,且奏知圣上,请旨定夺。”当时两人依然回转刑部。这里武三思一面命人置办棺木等件,自己一面入宫。见了武后,哭奏一番,说:“前事皆武承嗣所为,现在已经身死。承业恐其波及,复又逃逸。武氏香烟,只剩自己一人,如圣上俯念娘家之后,明日早朝赶速传旨开赦。不然前后皆是一死,便碰死在这宫中。”说罢,大哭不止。此时武后回想从前,悔之已晚,当时也只得准奏,命他回去收殓承嗣。
次日早朝,也就赦旨,说武承嗣虽犯大罪,死有余辜,姑念服毒而亡,着免戮尸示众。武承业在逃,沿途地方访拿解办。
三思未与其谋,加恩免议。狄公听了此奏,知是奸臣不能诛绝干净,深以为恨。所幸庐陵王入京,奸焰已熄,目前想可无虑。
当下退朝出来,随同元行冲到刑部,升堂将许敬宗审讯。敬宗知是抵赖不去,只得将前后备事直供一遍。随即录了口供,次日奏明朝廷,奉旨斩首。狄、元出朝,随将许敬宗绑赴市曹,所有在京各官,以及地方百姓,受过凌辱之人,无不齐赴法场,看他临刑。到了午时三刻,人犯已到,阴阳官报了时辰,刽役举起一刀,身首异处。百姓见他头已落地,无不拍掌叫快。许多人拥绕上来,你撕皮,他割肉,未有半个时辰,将尸骸弄得七零八落的,随后自有家属前来收殓。
且说狄公与元行冲监斩之后,入朝复命,武后封他为梁国公,同平章事,入阁拜相。所有元行冲、安金藏等人,皆论功行赏。李飞雄故念自己投城,误听奸计,着免其斩首,带罪立功。众臣次日上朝谢恩。从此那班奸臣皆畏狄公威望,不敢再施诡计。庐陵王居住东宫,每日侍奉武后,曲尽孝思。
谁知乐极悲来,狄公自入京以来,削奸除佞,整理朝纲,全无半刻闲暇,加以年岁高大,精力衰颓,以至积勤成疾。这年正交七十一岁,武后见他年迈,一日问道:“卿家百年归后,朕欲得一佳士为相,朝廷文武,可命谁人?”狄公道:“文武酝藉,有苏味道、李峤两人。若欲取卓荦奇林,则有荆州司马张柬之。此人虽老,真宰相材也,臣死之后,以他继之,断无遗误。”武后见了如此保奏,次日便迁为洛州司马。那知狄公保奏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