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谓你出入宫闱,便毫无忌惮,可知也有个国法。狄大人也不是好说话的!”张昌宗见众人将周卜兴抢去,登时喊道:“罢了罢了,我张昌宗不把他置之死地,也不知我手段!
明日早朝,在金殿上与他理论便了。”说毕气冲冲复向里面进来。所有那班豪奴,见如此还敢前来过问?也就退了进去。马荣见了甚好笑,当时回转衙门。
却巧众人已到堂上,两个巡捕先进去禀知狄公,狄公道:“我正要寻他的短处,如此岂不妙极?”随向巡捕如此如此说了一遍,然后穿了冠带,立即升堂,将周卜成跪在案下,高声喝道:“汝等方才在堂所供何事?本院命汝游街,已是万分之幸,还敢命人在半途抢劫本院的旗印,竟大胆的撕踹,还能做这大位么?你兄弟现在何处,将他带来!”乔太答应一声,早将一人纳跪在堂上,如此这般,把张昌宗的话回了一遍。狄公也不言语,但向周卜兴问道:“你哥哥所犯的何法,你可知道么?本院是奉旨讯办,那旗上口供,是他自己缮录,本院又盖印在上面,如此慎重物件,你敢抢去撕端,还有什么王法?左右将他推出斩了!”两个巡捕到了此时,赶着向案前禀道:“此事卑职有情容禀,周卜成乃周卜兴的胞兄,虽然案情重大,不应撕去纸旗,奈他一时情急,”加之张昌宗又出来吆喝,因此大胆妄为,求大人宽恕他初次,全其活命。”狄公听了这话,故意沉吟了一会,乃道:“照汝说来,虽觉其情可恕,但张昌宗不应过问此事,即便有心袒护,也该来本院当面求情,方是正理。而且家奴犯法,罪归其主,周卜成犯了这大罪,他已难免过失,何致再出来阻我功令?恐汝等造言搪塞。既然如此说项,暂恕一晚,看张昌宗来与不来,明日再为讯夺。”说毕,仍命巡捕将三人带去,分别收管,然后拂袖退堂,众人也就出了衙门。
且说巡捕将周卜成带到里面,向他说道:“你们先前只恨我们打你,无奈这大人过为认真,不关你我之事,谁来不想方便?只要力量得来,有何不可。方才不是我在大人面前求情,你那兄弟,已一命呜呼。但是只能保目前,若今晚张六郎不来,不但你们三人没命,连我总要带累。此人的名声,你们也该知道,怎样说项从来不会更改。在我看来,要赶快打算,能将张六郎请来方好,总而言之,现在是当道的为强,在京在外的官,谁人不仰仗武张这两家的势力。虽僧人怀义,现今得宠,他究竟是方外之人,与官场无涉,能将六郎来此一趟,那时面面相觑,莫说不得送命,打也不得打了。若他再下身分,说两句情商的话,还不把你们立时释放么?这是我方便之处,故将这话说与你听,你们倒要斟酌斟酌,可不要连累我便了。”这派话,说得周卜成破忧为喜,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八回
投书信误投罗网入衙门自入牢笼
话说周卜成,听了巡捕这番话,心下暗道:“昨日他们那样凶恶,虽再求与他,全不看一点情面,此时由外面回来,虽然狄大人仍恐吓,为他这两句话一说,便转过话来。看这蹊径,并非因他求情,实是方才巡捕将张六郎的话,告诉于他,他怕明日早朝,彼此会面,在金殿上理论起来,他虽是个大员,终不比六郎宠信,”故尔借话开门,使我们去求张六郎求情这事。
虽知此说,设若他竟不来,那时狄仁杰老羞成怒,拼作与他辩论,一时转不过堂来,竟将我等治罪,那便如何是好?巡捕的话,虽不能尽信,倒也不可不听。当时说道:“你的好意,我岂不知道,但是我们之人,皆被押在此,张六郎但说在殿上理论,未曾说来我们求情。他处又无人打听,我们又无人去送信,他焉能知道?你有什么主见,还请代我想想。”巡捕道:“这有何难,你既在他家多年,你的字迹,他应该认得,何不写一书信,我这里着人送去。他见了这信自然知道,岂有不来的道理。若再怕他固执不行,再另外写一信,托你们知己的人,在他面前求一求,也就完了。你想我这主意,可用得?你若以为然,我便前去喊人。此事可不能再迟了,若再牵延时刻,里面升堂讯问,便来不及再去。”周卜成不知是计,随即请他取了笔砚,挨着痛苦,扶坐起身,勉强写好书信,递与巡捕道:“谁人前去,但向那门公说声,请他在旁边帮助,断无不来之理,他乃六郎面前最相信之人。”巡捕答应,将信取出,转身来至衙门,回禀了狄公。狄公命陶干前去投信,若张昌宗果来,务必赶先回来,以便办事。陶干领命,将信揣在怀中,换了衣服,直向张家而来。
到了门口止步,向里面一望,但听众人说道:“我家六郎,今日也算是初次动怒,平时皆是人来恭维,连句高声话,皆未听过。自从那狄仁杰进京,第一次入朝,便参了许多人,今日又将周卜成,到门口羞辱,岂不是全无肝胆么?莫说六郎是个主子,面上难乎为情,我们同门的人,也是害臊。此时他们兄弟,到了堂上,三人还是不知是打是夹,若能将今晚过去,明早六郎入朝,便可有望了。”陶于听了清楚,故意咳嗽两声,将脚步放实,走进里面,只见门房坐了许多人,在那里议论。
陶干上前问道:“请问门公,这可是张六郎府上么?”里面出来一人,将他一望,说道:“你也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