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女:子名王信,长女名娡。小字妹儿,次女名息姁,小字樱儿。不久,王仲病殁,臧儿不安于室,攀了子女,转燕长陵田家,复生二子:长名田蚡,幼名四胜。姝儿长成,嫁与金王孙为妇,亦生一女,名唤帐钩。臧儿平日最喜算命,每逢算命,无不说她生有贵女。一天姝儿归宁,可巧有一位名相士,名叫姚翁的,为同邑某富翁聘至。臧儿因与富翁的仆妇为友,辗转设法,始将姚翁请到她的家里。姚翁一见姝儿,大惊失色道:“此地怎有这位贵人,将来必作皇后,且生帝子。”续相樱儿,亦是贵相,不过不及乃姊。当下臧儿听了,暗想:“姝儿已嫁平民,怎会去做皇后,难道金婿将来要做皇帝不成?本朝高祖,虽是亭长出身,后来竟有天下。可是金婿貌既不扬,才又不展,如何能够发迹。”
臧儿想了半天,明白转来,方才晓得姚翁无非为骗金钱,信口雌黄而已,于是便将这事丢开。姝儿在家住了几天,依然满心欢悦。回到夫家,忙对其夫金王孙笑说道:“我在娘家,有一位姚翁,乃是当今的名相士。他说我是皇后之命,异日还要生出帝子呢!”金王孙本是一介平民,人又忠厚,听了他妻之言,吓得慌忙双手掩了耳朵道:“我的脑袋,尚想留着吃饭,我劝你切莫乱说,造反的事情,不是玩的。”姝儿被她丈夫这般一说,一团高兴,也只得付诸流水。她虽然打断作后思想,可是她却生得貌可羞花,才堪咏絮。每日揽镜自照,未免懊悔所适非人。有一天,姝儿赤了双足,方在田间下秧,忽来一个无赖之子,调戏她道:“我听见人说,金嫂是位皇后之命,今天还在这里撩起雪白大腿,赤足种田,如何能够为后?不如嫁我为妻,定能达到目的。”姝儿明知此人调戏自己,故意问他道:“难道你会做皇帝不成?”无赖子听了,轻轻地答道:“我想前去作盗,成则为王,败则为寇,皇帝就是做不成,平头王总做定了的。”姝儿见他满口胡言,俯首工作,不去睬他。无赖子没有意思,即在身边,摸出一只翡翠戒指,朝妹儿脸上一扬道:“你看此戒的翠色好么?你若中意,可以奉赠。”姝儿本是赤穷人家,妇女又以珠翠为性命的,一见此戒,翠色可爱,顿时换了一副笑容答道:“你肯见赠,我当以自织的细布相报。”
无赖子听了,便将姝儿诱至荒冢旁边,并坐谈天道:“此戒足值百金,本来非我所有,前日邑中某富翁做寿,我去磕头,无意之中拾得的。”姝儿一听此戒价值昂贵,心里更加艳羡道:“你说赠我,我怕你有些舍不得罢!”无赖子答道:“你不必用激将法,我是有心赠你的。”说着,真的把那只戒指递到姝儿手内。姝儿平生从未戴过这种贵重东西,一时接到手内,便情不自禁地向无赖子嫣然报以一笑。无赖子就在此时,趁她一个不防,一把拥入怀中,强奸起来。姝儿力不能抗,叫喊出来,更是害臊,心中几个念头一转,早已失身与这个无赖子了。次日,邑中小儿,便起了一种歌谣道:“一只翠戒易匹布,荒冢之旁委屈赤足妇,皇后匆自误!”姝儿听了,羞得躲在家中,不敢再往田间工作。好在那只戎子,却也价值不贷,以之遮羞,还算值得。过了几时,事为金王孙所知,责她不知廉耻。本想将她休回娘家,后又爱她美貌,不能割爱,模糊了事。姝儿虽为其夫所容,却被邻人讪笑,正是无以自解的时候,邑中忽然到了几位过路的内监。姝儿探知其事,急急归宁,去与臧儿商酌。正是:生成虽有中官相,发迹还为内监恩。
不知姝儿与其母,究竟所商何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五回 万劫仙姑宥赦左道再醮民妇正位中宫
三椽草屋,斜日沉沉;一带溪流,凉泉汨汨。满树蝉声,借薰风以入耳;半窗水影,摇翠竹而清心。鸡声犬吠,村里人家;鼎沸烟香,画中佛像。却说此时一位半老徐娘,方在喃喃念经,旁立一个标致少妇,正在与之耳语。这位徐娘,就是臧儿。她见姝儿忽又归宁,免不得看她总是一位后相,满心欢喜的,用手一指,叫她稍歇。因为自己口里正在念经,无暇说话。
谁知姝儿已等不及,急把嘴巴凑在她娘耳边,嘁嘁喳喳地说了一会。臧儿尚未听完,早已喜得心花怒放,也顾不得打断念经是罪过的,即拦断她女儿的话头道:“我儿这个法子,妙极无疆,倘能如愿,恐怕你真是皇后希望。只是我们娘儿两个,衣衫褴褛,穷相逼人,如何能够见得着那几位过路的公公呢?”
姝儿微笑道:“事在人为,即不成功,也没什么坏处。”臧儿听了,就命次女樱儿看守门户,自己同了姝儿一径来至邑中。
打听得那几位过路公公,住在邑宰衙内,于是大着胆子,走近门前。臧儿此刻只好暂屈身份,充作候补皇后的仆妇,向一个差役问道:“请问大师,我们王姝儿小姐,有话面禀此地住的公公,可否求为传达?”那班差役,话未听完,便鼓起一双牯牛般的眼珠,朝着臧儿大喝道:“你这老乞婆,还不替我快快滚开!你知道此地是什么所在?”臧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,正想再去央求那班如狼似虎的差役,不防身后,忽又走来一个差役,不问三七二一的,从后面双手齐下,卟的卟的,左右开弓的,把臧儿打上几个耳光。可怜臧儿被打,还不敢喊痛,慌忙掩了双颊,逃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