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耽搁,等到天亮,有人监视,就是要死也不能够的了。于是解下裤带,一索吊死,总算与他娘亲,同作缢死之鬼,不无孝心。景帝知道其事,也不怪监守官吏失察,只把荣尸附葬栗墓,算是使他们母子团圆。
这年就是景帝第一次改元的年分,皇后姝儿,因为妹子樱儿病殁,恐怕景帝身边少人陪伴。凡是有姿首的宫娥彩女,无不招至中宫,俾得景帝随时寻乐。无如都是凡姿俗艳,终究不能引起景帝兴致。一天,忽有一个身边的宫人,名叫安琪的,听见一桩异事,急来密奏王皇后道:“奴婢顷闻我母说起,现在上大夫卞周,有一个妹子,名唤芸姝,生下地来,便能言语,因此时人称她为‘解语花’,那个芸姝,年方二九,非但生得花容月貌,识字知书。最奇怪的是她的汗珠,发出一种异香,无论什么花气,都敌不上它。民间妇女,于是买通芸姝的仆妇,凡是洗涤过芸姝衣服的水,拿去洒在身上,至少有兼旬的香气,馥郁不散。后来芸姝的嫂嫂,知道此事,索性将芸姝洗衣的水,装着小瓶,重价出售。不到三年,已成巨富。芸姝这人,除此以外,更有一件大奇特奇,从古至今,没人干过的奇事,只是有些秽亵,奴婢不敢直奏。”安琪说至此处,抿嘴微笑。王皇后当下听了,笑骂安琪道:“奴婢怕些什么!纵使秽亵,无非因她长得美丽,又有异香,逾墙越隙的定是有人,因而做出伤风败俗之举,你说我猜着没有呢?其实既往不咎,娼妓入门为正,只要她以后为人,知守范围,也是一样。”安琪听了,仍旧一个人卟卟哧哧地忍不住笑道:“娘娘猜错了,据说她还是一位处子呢。”王皇后听了,更加不解道:“既是处子,足见是位闺秀。你这奴婢,何故出口伤人?又说什么秽亵不秽亵呢?”说着,便佯嗔道:“不准吞吞吐吐,照直说来就是。”安琪听了,一看左右无人,方才带笑奏道:“据说芸姝美丽无伦,满身肌肉,赛过是羊脂白玉琢成就的。平时的装扮,翠羽明挡,珠衫宝服,恐怕补石女娲,巫山神女,也不及她。可是她生平最怕著裤,长衣蔽体,倒也无人瞧破。我母某日,由她嫂嫂唤去服伺芸姝之病,因此知道其事。好在她也不瞒我母。我母私下问她,她既羞且笑答道:‘你且服伺我吃药之后,陪我睡下,等我讲给你听便了。’当时我母要听奇闻,赶忙煎好了药,让她服后,一同睡下。我母正要听她讲话,忽闻一阵阵地异香,钻进鼻孔之中,起初的时候,只觉气味芬芳,心旷神怡罢了。
后来越闻越觉适意,竟至心里佚荡起来,几乎不可自遏,慌忙跳下床来道:‘老身惜非男子,不然,闻了小姐奇香,也愿情死!’芸姝听了,嫣然一笑道:‘安媪何故与我戏谑!’我母正色答道:‘老身何敢戏谑,委实有些情难自禁呢!’芸姝硬要我母再睡,我母因为不便推却,只得仍复睡下,勉自抑制。
当下只听得芸姝含羞说道:‘安媪只知我身有异香,殊不知我的不便之处,却有一桩怪病,只要一穿小衣,即有奇臭,所以虽届冬令,也只好仅著外衣。幸我深居闺中,尚可隐瞒。’我母道:‘此病或是胎毒,何不医治?’芸姝道:‘有名医士,无不遍请,均不知名。只是缇萦之父,说是非玻’我母听了,又问她将来嫁至夫家,怎么办法,芸姝欷歔答道:‘今世不作适人之想,老死闺中而已。’”安琪说至此处,笑问王皇后道:“娘娘,你说此事奇也不奇?”
王皇后听了,暗暗的大喜道:“此人必是国家的祥瑞,希世的尤物,天赐奇人,自然是我主之福。”想完,急把芸姝暗暗召至,见她相貌,已与自己一般美貌,又见其毛孔之中,微露汗珠,异香扑鼻,奇气撩人,果然名不虚传。复又将她引至密室,掀起长衣察看,两腿洁白如玉,真的未著亵服。王皇后正在察看芸姝的当口,只见芸妹笑容可掬,低首无言,娇滴滴的令人更加可爱。王皇后急将景帝请至,笑指芸妹道:“陛下且看此人,比妾如何?”景帝把芸妹上下端详一番,也笑答道:“尹、刑难分,真是一对琪花瑶草。此人是谁?”景帝正要往下再说,忽闻一阵异香,钻进鼻内。上达脑门,下入心腑,顿时淫心大炽,急问皇后道:“此人莫非是妖怪不成?何以生有撩人香气?”王皇后听了,又笑答道:“妾因樱妹亡过之后,陛下每常闷闷不乐,妾身马齿稍长,不能日奉床第之事,因此四处寻觅美人,以备陛下消遣。此乃上大夫卞周之妹卞芸姝,即誉满长安的解语花便是。”王皇后说完,又去咬了景帝耳朵说了几句。景帝听了,只乐得手舞点足蹈地狂笑道:“皇后如此贤淑,令朕感激不置。”说着,即以黄金千斤,美玉百件,赐与皇后。当下就封卞芸姝为西宫皇妃。芸姝谢恩之后,含羞地奏道:“婢子幼有异疾,难著下裳;宫帏重地,似失阃仪,如何是好?”景帝不待她说完,忙接口笑答道:“皇后荐卿,固然为的此异,朕的封卿,也是为的此异。爱卿若无此异,便与常人一般,还有何事可贵呢?”说得芸姝更是红云上脸,格外妩媚起来。景帝当下越看越爱,即在皇后宫内,大摆筵席,以庆得人之喜。
可巧馆陶长公主,携了阿娇进来。王皇后戏问长公主道:“公主身上,今日抹了什么异味,何以满室如此奇香呢?”长公主不知就里,连连笑答道:“我今天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