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。只有杜钦等人谓匈奴称臣,既无二心,今若收降贡使,心生嫌隙,轻重之间,似宜斟酌。成帝依了杜钦等人的主张,不纳伊邪莫演之降。复株累若鞮闻知此事,虽然未将伊邪莫演问罪,心中却感激汉朝之德,因于河平四年,亲自入朝道谢。成帝召见,安慰一番,即命左右送至馆郏复株累若鞮甫出朝门,适与丞相王商相遇,因问左右,方知就是天朝丞相,慌忙与之行礼。又见王商身长八尺有余,威风凛凛,吓得肃然倒退数步,方才辞去。左右告知成帝,成帝喟然道:“这才不愧为汉室丞相!”成帝此言,本是随便说的,毫无成见。谁知王凤因此一语,越加心忌王商。
适值琅琊郡内,叠出灾异事件十几桩,王商即派属吏前往查办。琅琊太守杨彤,乃是王凤的儿女亲家,王凤恐怕杨彤被参,即向王商说情道:“灾异本是天降,并非人力可以挽救。
杨彤甚有吏才,幸勿吹求。”王商不允,奏劾杨彤不能称职,致于天谴,请即罢官!成帝见了,虽未批准,王凤已恨王商不买他的人情,便欲乘隙构陷。无奈一时无隙可寻,乃以闺门不谨四字,暗令私人耿定上书发讦。
成帝阅奏,暗思事关暖昧,又无佐证,便也搁置不提。王凤入内力争,定须彻底查究。成帝遂将原奏发出,令司隶校尉查办。王商得知消息,也觉着忙,一时记起从前王太后曾拟选取己女,充备后宫,当时因女患有痼疾,不敢献进,现已病愈,不若送入宫中,备作内援。适有后宫侍女李平,新拜婕妤,方得上宠。李平与己略有戚谊,托她向上进言,或有希冀。王商想罢,便去照办。正是:虽为赫赫朝中相,不逮区区帐里人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五十三回 牛衣对泣不纳良言象服加身频夸怪梦
却说王商果然密嘱一位内戚,径至宫内,拜托那位新封婕妤的李平,保奏其女入宫。李平答称,此事不能太急,要有机会,方可设法。王商得复只得耐心等候。岂知事已不及,早被王凤下了先着去了。
原来第二天忽然日蚀,大中大夫张匡奉了王凤所使,上书力言咎在近臣,请求召对。成帝乃命左将军史丹面问张匡。张匡所说的是丞相王商,曾污父婢,并与女弟有奸;前者耿定上书告讦,确是实情。现方奉诏查办,王商贼人心虚,夤缘后宫,意图纳女,以作内援。堂堂相国,行为如此,恐怕黄歇、吕不韦的故事,复现今日。上天变异,或者示警,也未可知。只有速将王商免官,按法惩办,庶足上回天意,下绝人谋,务乞将军代奏等语。史丹听完,即将张匡之言,转奏成帝。
成帝素重王商,并不相信张匡的说话。王凤又来力争,成帝无法,方命侍臣,往收丞相印绶。王商缴出印绶之后,悔愤交并,即日便吐狂血,不到三天,一命归阴。
朝廷予谥曰戾,所有王商子弟,凡在朝中为官的,一概左迁。那班王凤手下的走狗,还要落井下石,争请成帝革去王商世封。总算成帝有些主见,不为所动,仍许王商之子王安嗣爵乐安侯,一面拜张禹为丞相。
张禹字子文,河内轵县人氏,以明经著名。成帝在太子时代,曾经向其学受《论语》;即位之后,特加宠遇,赐爵关内侯,授官光禄大夫兼给事中,令与王凤并领尚书事。
张禹虽与王凤同事,眼见王凤揽权植党内不自安,屡次托病乞休。成帝每每慰留。张禹固辞不获,勉强就职,一切大事,全归王凤主持,自己唯唯诺诺,随班进退而已。现在虽然升任丞相,并受封安昌侯,因为王商的前车之鉴,更不敢过问朝事了。
越年改元阳朔,定陶王刘康入朝谒驾,成帝友于兄弟,留令在朝,朝夕相伴,颇觉怡怡。王凤恐怕刘康干预政权,从旁牵制。因即援引故例,请遣定陶王回国。
谁知成帝体贴亲心,暗思先帝在日,尝欲立定陶王为太子,事未见行,定陶王并不介意,居藩供职,极守臣礼;如此看来,定陶王倒是一个贤王。目下后妃皆未生育,立储无人,将来兄终弟继,亦是正办。因此便把定陶王坚留不放,虽有王凤屡屡援例奏请,成帝却给他一个不睬。
不料未满两月,又遇日蚀。王凤乘机上书,谓日蚀由于阳盛所致,定陶王久留京师,有违正道,故遭天戒,自宜急令回国云云。成帝已为王凤所蛊,凡有所言,无不听从;为了定陶王留京一事,已觉拂了王凤之意。现即上天又来示戒,只得嘱令刘康暂行东归,容罗后会。刘康涕泣辞去。王凤方始快意。
偏有一位京光尹王章,见了王凤这般跋扈,直上封事,老老实实地归罪王凤。成帝阅后,颇为醒悟,因召王章入对。王章侃侃而陈,大略说是:臣闻天道聪明,佑善而灾恶,以瑞异为符效;今陛下以未有继嗣,引近定陶王,所以承宗庙,重社稷,上顺天心,下安百姓。此正善事,当有祯祥,而灾异迭见者,为大臣专政故也。今闻大将军凤,猥归日食之咎于定陶王,遣令归国,欲使天子孤立于上,专擅朝事,以便其私,安得为忠臣!且凤诬罔不忠,非一事也。前承相商守正不阿,为凤所害,身以忧死,众庶愍之;且闻凤有小妇弟张美人,已尝适人,托以为宜子,纳之后宫,私以其妻弟。此三者皆大事,陛下所自见,足以知其余。凤不可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