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报道:“吴将军和陆将军不知为着什么事情,夜里走了。
”
童太太听说这话,大吃一惊,忙问道:“你这话果真么?”
那个小丫头忙道:“谁敢在太太面前撒谎呢?”
童太太连忙下楼,到了吴古的房里,只见一切的用物和衣服一点也不缺少,桌子上面摆着一封信。童太太忙将信拆开一看,不禁十分诧异地说道:“这真奇了,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事,十分精明强干,没有一些儿错处,怎么这信上说这些话呢,一定是谁得罪了。”
说罢,便将家中所有的仆妇家丁,一齐喊来,大骂一顿,骂得众人狗血喷头,开口不得,受着十二分委屈,再也不敢说一句。童太太骂了一阵子,气冲冲扶着拐杖径到寿娥的楼上。
只见寿娥晨妆初罢,坐在窗前,只是发愣,见了童太太进来,只得起身迎接。
童太太便向她说道:“儿呀,你可知道吴、陆两将军走了?”
她听说这话,心坎上赛如戳了一刀,忙道:“啊哟,这话果真么?”
童太太道:“还不是真的么,我想他们走,一定是我们这里的佣人不好,不知道什么地方怠慢了人家,也未可知,天下再也找不出这两个好人了。唉!这也许是我孙家没福,存留不住好人罢了。”
寿娥听说陆曾真正地走了,那一颗芳心,不知不觉地碎了,但是当着她的母亲,也不敢过霹形迹。等到她走了之后,少不得哽哽咽咽地哭泣一阵子,自叹命保谁知伤感交加,不知不觉地病倒了,百药罔效。眼见病到一月之久,把童老太太急得一点主意也没有,终日心肝儿子的哭个不祝她的病,却也奇怪,也不见好,也不见歹,老半明半昧的,不省人事,镇日价嘴里终是胡说不已。童老太太不知道费了多少钱,请过多少医生,说也不信,一点效验也没见。童老太太的念头已绝,只得等着她死了。
有一天,正到午牌的时候,家里一共请了有三十几个先生,互相论症用药。到了开饭入席的当儿,只见众人的当中,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道士,头戴纶巾,身穿紫罩一口钟的道袍,足蹬云鞋,手执羽扇,面如猪肺,眼若铜铃,但见他也不推让,径从首席上往下一坐,众医士好不生气。孙府里众家将和一班执事的人们见他上坐,还只当他是众医生请来替小姐看病的呢,所以分外恭敬,献茶献水的一毫不敢怠慢。
众医士见孙府的人这样的恭敬道士,一个个心中好生不平,暗道:“既然是将我们请来,何必又请这道士做什么呢?
这样的恭敬他,想必他的医术高强,能够将小姐的病医好了,也未可料定。”
不说大家在那里互相猜忌,单表那道士拖汤带水的大吃特吃,嘴不离匙,手不离箸,只吃得满桌淋漓。众医生不觉十分讨厌,赌气爽性一筷子不动,让他去尽性吃。他见众人不动手,却再也不会客气一声,仍旧大张狮子口,啅啯啅啯的不停手。
一会子席散了,童老太太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,向众医士检衽说道:“小女命在垂危,务请诸位先生施行回天之术。能将小女救活,酬金随要多少,不敢稍缺一点的。”众医士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请太太不要客气了,你家已经请得回天之手,我们有何能干?”童太太惊问:“是谁?”众医土一齐指着那个道士说道:“不是他么?”这正是筵上何由来怪客,观中设计骗娇娃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四回 施诡计羽士藏春云雨室慕芳容村儿拜倒石榴裙
话说众医士听得童老太太这两句话,便一齐向那道土指着道:“他不是太太请来的回天手么?小姐的病,就请他诊视,还怕不好么?”童老太太展目朝那道士一看,不禁暗暗纳罕道:“这真奇极了,这个道士是谁请他来的?”忙对众人说道:“这位道师爷,我们没有请啊,还只当是诸位请来的呢。”众医士忙道:“啊,我们没有请,谁认得他呢?”童老太太听说,更加诧异。那一班家将听说这话,便一齐抢着说道:“太太还犹豫什么,这个道士一定是来骗吃的。如今既被我们察破,也好给他一个警戒。”大家说了,便一齐伸拳捋袖的,预备过来动手。童老太太忙喝道:“你们休要乱动,我自有道理。”众人听这句话,便将那一股火只得耐着,看他的动静。
童老太太走到那个道士面前,深深的一个万福。可怪那个道士,正眼也不去瞧一下子,坐在那里,纹风不动,这时众人没有一个不暗暗生气的。
童老太太低头打一个问讯,口中说道:“敢问道师爷的法号,宝观何处呢?”那道士把眼睛一翻,便道:“你问我么?
我叫松月散人,我们的观名叫炼石观,离开洛阳的西城门外,大约不过三里多路罢。”
童老太太又问道:“道师今天下降寒舍,想必肯施慈悲,赐我家小女的全身妙药的。”他笑呵呵地说道:“那是自然的;不过我看病与众不同,却无须三个成群,五个结党的,我是欢喜一个人独断独行的好。”
童老太太忙道:“那个自然,只请道师爷肯施慈悲,也不须多人了。”
他笑道:“要贫道看病,须要将请来的先生完全请回去,贫道自有妙法,能将小姐在三天之内起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