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童老太太面前,折柳腰施了一个常礼,启朱唇对童老太太道:“方才这位县大人的来意,你老人家误会了。他本是好意,女儿倒请母亲平平气,三思而行罢!”
洛阳县见了她,便料知一定是寿娥了,不禁暗暗喝彩道:“不怪粱将军这样恋慕,果然是个绝色的女子。”又听她说出这两句话来,不禁心中大喜。
接着童老太太说道:“儿呀,依你的意思怎样?”她便老老实实对洛阳县说道:“可烦你回去对梁将军说,要想我和他结婚,须准我三件事,如有一件不遵,趁早不要癫狗想吃天鹅肉。”洛阳县听罢,忙道:“哪三件事?请道其详,让下官好回去答复。”
她道:“第一件,贵县方才说他没有正室,这句话,我是绝对不相信。他如不想和我结婚,随他有没有,我都不管;既想和我结婚,不是正室,趁早休提。”洛阳县忙道:“这头一件,我可以替他代准了,因为他自己说的。请讲第二件。”
她道:“第二件,教他赶紧将庆、雪二人送到我家,成婚之后,还要称他们为舅爷。
第三件,我们老太太年纪高了,并且就是生我一个人,一个月里至少要在家里住十天,别的话也不要烦屑了,请县太爷回去复罢。”
洛阳县忙答应出门,回到洛阳将以上的话说了一遍。梁冀道:“这三件之中,我答应了二件半,还有半件,我却不能答应的。”
洛阳县忙问道:“哪半件呢?”他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这第二件,忒也为人所难了。这雪儿、庆儿,本是我的义子,我怎能叫他们做舅子呢?将他们放了,倒办得到,可是照她的话,一定要实行喊舅子,未免太也难为情了。”
洛阳县听他这话,拍手大笑道:“将军此话错极了,既能放了,何不先爽性去答应她,等到成婚之后,答应不答应,喊与不喊,还不是随你么?梁冀听了,心中大喜,便道:“毕竟还是你的见识高,我真及不来你。还烦你的清神,替我就送赍奠雁聘礼前去,择定三月初七吉日。”
洛阳县道:“下官替将军将媒做成功之后,有什么酬劳呢?”梁冀将胸口一拍道:“你放心就是了,事成之后,少不得另眼看待就是了。”
洛阳县欢欢喜喜地买了许多彩银爵和金帛等,径送到孙府上,将梁冀的话,又说了一遍。童老太太本来最疼爱她的女儿,今见她自己答应,便也顺水推舟地不加阻止了。
饭后梁冀连忙将雪儿、庆儿亲自送到孙府,又在童老太太面前磕头谢过。童老太太虽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,到了这时,也没有什么话了;而且又溺爱女儿,足见是个妇道毫无成见的。
光阴过得飞快,一转眼到了吉期了,车水马龙,自有一番热闹。成亲之后,倒十分恩爱,打得火热,不能稍离一时。可是寿娥哪里是和他真心厮守的,不过为着雪、庆二人,不得不牺牲自己的色相与他去敷衍;但是每月至少要在家里住上半个月,和雪、庆二人寻乐。不料事机不密,这风声渐渐有一些传到梁冀的耳朵里,勃然大怒,立刻派人将她带转来,见了面,可是那一股无名火,早已消灭于无何有之乡了。这正是:艳色确能迷铁汉,柔情锋利胜钢刀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七回 狮吼河东懦夫屈膝鸡鸣阃内美妾伤颜
话说寿娥自从弥月之后,迫不及待地就回娘家,与雪、庆两儿去寻乐了。在家里共住了十多天,把个梁冀守得干着急,因为她是初次回家,不能急急地就邀回来,只得度日如年地守着。
好容易到了二十几天,她才回来,红绡帐里,少不得重叙旧情。谁知寿娥心有别念,梁冀虽然极力望承色笑,她总是懒懒的不肯十分和他亲热。梁冀不知就理,还当她初到这里,总有些陌生生的,所以不去疑惑她有什么轨外行动。寿娥虽身子住在他的府中,可是心神没一刻不在家里和他们俩接触。转眼到清和月四日,她却不能再挨了,便对梁冀道:“我们太爷正是今朝忌辰,我要回去祭扫。”梁冀道:“好!请你回去罢,不过此番回去,千万要早一些回来,不要叫人守得舌苦喉干的。
”她听了这话,便向梁冀道:“啐!谁和你来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呢?你又不是个三岁的小孩子,不能离乳娘的。”他笑道:“我的心肝,我随便什么皆可以离开,但是你一天不在家,我便是比一年还要难过呢。”寿娥嗤地笑道:“少要放屁。”她说罢,上轿回去了。
这一去,足足又住在家里二十多天。梁冀像煞狗不得过河似的,在家里搓手顿脚,抓挠不着。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天,仍然未见她回去,再也不能耐了,便打发一个侍尉到她府上去请。
到了第二天,侍尉回来对他说道:“上复将军,小人奉命前去,夫人有话对小人说过,非要在家将老太太的寿辰过了,才得有空回来呢。”
粱冀听说这话,心中十分不悦,暗道:“她家的事情实在不少,冥寿过了,马上又闹着阳寿。”他便向侍尉问道:“她可曾告诉你老太太的寿辰在何时?”他道:“便是五月十八日。
”
梁冀听罢,好生不快,暗道:“现在还离寿期十几天呢,她在家里有什么事,不肯回来呢?”
这时那侍尉